我伸出双手:
我现在你有两条路,一条是按照许妃说的做,你必死无疑,满门抄斩,但是你娘也许可以保住一条命。另一条,是我们把这封信交给陛下。
栾瑾:陛下?
我对,有了这封威胁信,我们就可以坐实许妃的罪名。扳倒她,你就可以活着,你的家人可以活着,也许你以后会生下一儿一女,你可以做到长使、八子……
栾瑾:但我娘她……
我我明白,她也许是那个家里唯一对你好的人。如果我在同样的境地,别说全家的性命,就是整座咸阳城,也比不上我娘的命。如果你选择第一条路,我们就把竹简收起来,封进盒子里,再也不提了。
她越听越伤心,抱着我泣道:
栾瑾:姐姐。
我也搂着她:
我我七岁的时候,我娘就死了,我很想她。所以我很讨厌绑架别人爹娘的人,如果许妃得逞了,我会很不甘心,但是这毕竟是你的选择。如果你选第一条路,我绝不怪你。
我如果你一时下不了决心,我们可以先把它放在一边。你留点信物,我替你求求郑娘娘,看看有什么别的办法。娘娘毕竟是个好心人。
这是一句难得的真话,不过对于栾景并没有起到什么安慰作用。
写完信,她低声道:
栾瑾:今天是我的生辰。
我知道。
我笑道:
我我没忘啊。
她看着我变戏法似的从手里捧出两个红鸡蛋。
我我记得你今年应该是十四岁,还有一年就及笄了,真好。
她梦一般地看着我剥鸡蛋,忽然道:
栾瑾:我怕我活不到那时候了。
我一时竟有些怜悯。
我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为你行笄礼。
我说完又自嘲地笑了笑,
我虽然我也不比你大几个月。
因为只有两人,所以简化了大部分流程,我盥了手,用盘子盛了罗帕和发笄、发钗,她入席,把头发散下来,我拿了梳子慢慢地替她梳理。
我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我替她梳头加笄,更换素衣,互相拜过。
我再盥手,为她去发笄,跪下为她簪上发钗。
我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我看着她涂了粉,擦上深红胭脂,黛眉入鬓,贴花子,戴簪珥。
我为她换了深衣,加了钗冠,我们互相再拜。翠眉红面,那是一种僵硬的、固化的美,但就像新娘子一样,是仪式的、象征的、甚至殉道的。她从来没有像那天一样美。
笄礼结束,我慢慢剥着蛋壳。
她温柔道:
栾瑾:姐姐,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很羡慕阿姻。如果我家里也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姐姐,也许我会过得不一样。
我更温柔地一笑,缓缓念出两个字:
我风景。
她微愣,这个词语有些突兀,但她看着我的眼睛,却终于恍然大悟,感动无以复言。
我我给你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把你当做我的亲妹妹了。
我把剥好的蛋递给她,看着她吃下。又接着剥第二个,依旧递给她。
栾瑾:你不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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