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偏着头,好像脖子难受似的:
嬴阳滋:是元美人。
我搭在她肩上的手慢慢探向她身后,渐成一个环抱的姿势,我的脸离她只有一寸,她看不清我的脸,只能看清我的眼睛。
我又问了一遍:
我你真的看到了吗?
她不确定起来,再次动摇了,我急促地问道:
我那个时候元美人站在哪里?是在桌子旁边,还是胡亥面前,还是陈妃面前?
她着急起来:
嬴阳滋:她,她在动。
她说的当然不是行动,而是在我的快速描述中,她记忆的三个位置都出现了一个元蘅的影子。
我把她摇醒:
我公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茫然看我,
我你说她在动,是在胡亥被推出去的时候吗?
她更加茫然了,但她又的的确确记得自己说了这句话。
我公主别怕,我们慢慢想,如果你想起来又忘记了没关系,总还会再想起来的。
我这么说,她更自责了,垂下头去,却越想越乱,她一遍一遍喃喃着,像我一样重复着那句话,想要再想起些什么:
嬴阳滋:是她自己撞上去的,是她自己撞上去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快,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终于,她顿悟般地抓住我的手,目光炯炯:
嬴阳滋:是她!是元美人!我亲眼看到了,是元美人自己撞上去的!
我这时便显出了一个奴婢的胆怯:
我公主,元美人位分不低,可不敢凭空这么说啊。
然而她已经非常确定,此时的一切反对声音都引起她更强的抵抗:
嬴阳滋:我当时就在场!我亲眼看见的!
我公主是不是因为陈娘娘的事受了惊吓,奴婢去请太医来。
我借这个由头离开了现场,还遥遥听到她在跟栾景强调她没疯。
眼睛会骗人,记忆会作怪,心会被迷惑。
但阳滋见到陛下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我远在藏书阁都知道。
自荷风馆之后,我和我的人就一直安分,不仅没有再出手,甚至不去打听。
但后面的事情,已经随着前面的铺垫自行发生。
烟暖阁,胡亥一语。
冷宫,陈姣月自缢。
荷风馆,阳滋反口。
陛下当然要审问这位元美人。
元蘅自然一头雾水,可她又决不能说是胡亥或者阳滋诬陷她,陈姣月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陛下自然会问及是谁指使。
她必死,但她还有机会保全家人。
如果她遵守了先前和郑妃的约定,替她扳下许妃,那么郑妃也会保她家人无忧。
一座揽芳斋,阿嬷自尽未成,元蘅倒是成了,至死咬定是受许妃指使。
许妃自然一力申辩,说是元蘅早就有异心,栾景更是暗投陈妃旗下。面对元蘅的以死诬陷,许妃要自证清白,只有使劲把脏水往栾景身上泼。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主要是互相翻旧账,但是栾景在玉泉宫的时候毕竟只是宫女,除了让其他宫女把她编排成一个盗窃、说谎、甚至放荡的人,许昭雁也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而许妃入宫稍晚,却越过了陈姣月,与郑妃一起兼管后宫,固然有陈姣月与郑妃同族的原因,但要说她的手有多干净,我是绝对不信的。接连死了两个宠妃,陛下不会把这件事轻轻放过,必定会一查到底。
我再次踏入荷风馆,是因为栾景收到了一封密书,当然是许妃私下送来的,当我们把那卷竹简打开的时候,里面掉出了一根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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