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以,不是因为什么仁爱,也不是害怕被灭口,却放弃了仅此一次的机会,到底是淡泊名利呢,还是自甘平庸呢?
她不说话。
我轻笑:
我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前者,还是后者?
子鸢想起了一个绝妙的比喻:
子鸢:如果你在袋子里,你的野心会就像锥子一样把袋子扎破。
我野心?我喜欢这个词。每个人都有野心,只是实现的方法不同,所以结果也不同。
这话虽然中肯,但是结合我的立场,还是让她有点生气:
子鸢:你觉得你赢了吗?因为不择手段?
我笑:
我这话可得公道一点,当初在马车上答应下来的,元蘅升到长使,栾瑾进了玉泉宫,阿姻和季丘进了蒹葭宫,对了,还有那个羋灵,你应该记得,今天她被陛下赐婚了,鸿胪寺主办。
我接着道:
我你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如果你觉得,你是因为那次大闹才进了浣衣局,那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你应该清楚,即便我不设局,只要沾了'主战派'这三个字,你也不会有更好的去处。
我你说我不择手段,那么请问,在这个过程中,我到底牺牲了谁?
她被我问住了。
我接着问:
我你在意的,到底是'牺牲',还是‘手段’?
不等她回答我就继续道:
我你说我野心勃勃,那我问你,你有野心吗?是像现在这样,待在浣衣局,夏天顶着太阳,冬天泡着冰水,一天一顿饭,脸上有鞭痕,手上是冻疮。其实还不止是冻疮,是那些木碱,那是最伤手的,我家里从来都是只用皂角。
她下意识瞟了一眼我的手。
我你不用看我,我连刺绣都不做的。我手上唯一的茧是练字练出来的,大篆和小篆,每天轮着练,你呢?你现在还读书吗?怎么不说话?是我要求太高了?一个浣衣女,当然不会去读书。
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侮辱,处境的苦难也许还不算什么,但是彻底沦为一个浣衣女,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
子鸢:我不会一辈子留在那里的。
她低声却坚定道。
她的眼中有火焰,我却毫不留情地向她泼了一盆冷水:
我你觉得,你有机会做到吗?你已经拒绝了许妃,侥幸躲过了灭口,怎么,等着哪天郑夫人或者孙夫人过来散步,对你一见如故,就大发慈悲地把你从浣衣局捞出来?
她气得全身发抖,却一个字也反驳不了,索性赌气道:
子鸢:我不用你们施舍,我会自己挣出来。
我女中豪杰啊,怎么挣?别人一天洗八十件衣服,你洗一百件,这样可以做到浣衣局主管吗?
我还是你去找主管把诗三百从头背到尾,她就会特别赏识你,把你提拔起来?
我一字字道:
我不会。
我你每天洗别人双倍的衣服,也不会有双份的饭菜,你要是卖弄你的才学,倒是有可能吃一顿鞭子。
我你觉得你是什么人,纪家的大小姐?浣衣局的宫女?都不是,连俘虏都说的太好听了,你是奴隶。
我栾瑾是宫女吗?元蘅是妃子吗?我是藏书阁主管吗?都不是,我们都是奴隶。因为齐国是战败国,所以我们都是奴隶。就像你说过的,我们本来是俘虏,秦国可以杀了我们,但是皇帝大发慈悲,没有杀我们,于是我们成为了奴隶。
秦乐园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