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豫华:“言君,是我们之中年纪最小的,但心思却是最细腻的,她并非如传言中一般生性薄凉,而是那些世家子看不上她的出身,不愿理她罢了,”
王豫华坐在椅子上慢慢说着,忍不住抬头去看她。
枝枝沉默了片刻,
薛枝枝:“那,我母亲她,当真做出了那般越矩之事吗?”
王豫华微微一愣,随后摇了摇头,
王豫华:“没有。”
枝枝眼睛通红,
薛枝枝:“那为什么……”
王豫华:“言君做事向来小心谨慎,又怎会如江湖传言一般放荡?”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王豫华:“说来也惭愧,此事与我叔叔王东亭也脱不开关系。众所周知,我叔叔他向来性格不拘小节,尤其仰慕才子,平日里性子轻狂,恃才傲物,言君在书画之域着实非常人能及,家父与宋公是故交,那时宋公带着言君前去琅琊祝寿,叔叔偶然间见到了言君画作,称为天降奇才,硬是求着言君给他做弟子,宋公本就爱女如宝,得知此事,更是满心欢喜,与家父一拍即合,将言君送去了叔叔门下,也怪叔叔平日里言行无状,太过宠爱言君,这才引得江湖之中流言蜚语,后面愈演愈烈,竟逼得家中不得不处置了此事,以证清白。”
薛枝枝:“以证清白?”
枝枝抬头看她,暗暗咬牙,
薛枝枝:“以证清白?证谁的清白?我母亲她何其无辜?”
王豫华也跟着落了眼泪,用帕子擦了一下,
王豫华:“我那时与父亲相辩,却被关进了祠堂。
王豫华:没能帮到她,我心中日日难安,懊悔至极,父亲母亲看我如同失了魂一般,也怕我再做出什么事儿来,那时正好许家来人提亲,他们便很快同意了。一直到后来,言君给我送了很多封信,说她也成亲了,有了孩子,过得很好,我这才心安了些,”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
王豫华:“哦对了,那些信我还留着呢,我去给你拿。”
这般说着,她起身便走了出去。
许寓转头看着枝枝,见她低头沉默着,
薛枝枝:“许寓!”
她突然唤了他一句。
许寓微微一愣,
许寓:“嗯?怎么了?”
薛枝枝:“谢谢你,”
她道。
许寓不明所以,
许寓:“谢我什么?”
薛枝枝:“谢谢你三年前,替我挡住了所有的流言蜚语,也谢谢你,没有让我同母亲当年一般声名狼藉的离开金陵,”
她低声喃喃道。
许寓叹了一口气,轻轻牵住她的手,
许寓:“只要我在一日,就会护你一日,我说的。”
两人正这般说着,王豫华便带着书信走了进来,整整齐齐的放在桌上。
枝枝低头看着那铺的满满当当的信封,身子微微颤抖,她抬手摸着那发黄的纸张,始终没有勇气打开,这是这么多年来,她与母亲最近的距离。
许寓同王豫华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枝枝。
薛枝枝:“夫人,我可以,把这些信带走吗?”
她道。
王豫华沉默了片刻,
王豫华:“好。”
至夜深,隔壁大竹苑早已经热闹了起来,而一墙之隔的小竹苑却是安静的可怕。
她燃了烛火将那些信封一一打开,认真的看着母亲的笔迹。
豫华阿姊,豫华阿姊……
每一封信都情真意切,可以得知母亲在那段日子里有多高兴。
她抱着纸张慢慢坐到地上,低声哭泣着,最终却还是忍不住嘶吼了出来,
薛枝枝:“母亲——”
许寓靠在门外听着她的声音,突然有些懊悔告诉她这些事情,让她如此难过。
——
第二日,她这厢才刚刚出城,行至林边时,突然便看到了靠在一旁的许寓。
她微微一愣,
薛枝枝:“你怎么会在这儿?”
许寓牵着马朝她走了几步,
许寓:“我就知道你不会甘心,怎的,准备走路去琅琊找我表叔爷爷?”
枝枝朝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薛枝枝:“许寓,你这么厉害怎的不去街头算命?”
谁知他勾唇一下,翻身上马,
许寓:“他不在那,你去了也是白去。”
说完后,他朝她伸手,
许寓:“上来。”
她不自觉的咳了一下,喃喃道,
薛枝枝:“男女授受……啊!”
许寓没有听她继续说话,一下子便将她扯了上去。
她吓了一跳,急忙抓住许寓的手臂,然后扯了扯帷帽。
许寓:“坐好咯,”
他低声说了一句,随后打马冲了出去。
广安寺。
几个小和尚正在门口扫着地,许寓同枝枝牵马上前,
许寓:“请问,住持在吗?”
小和尚抬头看着两人,随后道,
小和尚:“阿弥陀佛,施主,住持今日下山去了,如今还没有回来。”
许寓点头,
许寓:“无妨,那我们先到处走走。”
说完后,他扯着枝枝便走,在院里逛了许久,慢慢来到一处偏僻的宅院。
枝枝抬头见那院门似是被上了锁,怕是进不去了,此时正好里面有声音传来,她朝着许寓看了一眼。
许寓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抱着她悄悄飞了进去。
两人行至院中,只见有一老翁正在挥笔作画,随后又自言自语几句。
王东亭:“不行不行,有形无神,并非佳作,”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画纸揉做了一团,随手便扔了出去。
枝枝看着那人面前的兰花微微发呆,这个人,难道就是王东亭?
许寓:“自你母亲离去之后,他就疯了,”
许寓低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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