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
苏先生在小杯中小心翼翼的调着什么,低头轻轻一嗅。
许先生有些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低声道,
许泊常:“哎呀,邴齐,你倒是说话呀,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呀?”
苏先生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一皱,
苏先生:“我只闻出一味,五石散。”
许泊常:“什么?”
许先生有些惊讶,随后道,
许泊常:“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我这些年带着她寻了不少故友,也未曾看出什么来,只给她得了止疼的药,这……”
苏先生:“哎呀,我怎么知道会有这个?这玩意儿,平常人家怎会有?”
苏先生轻轻咳了一声,低声道,
苏先生:“要我猜,这东西应该是从那儿出来的。”
许先生顿时了然,哑口无言。
枝枝慢慢挪动着走到门外,却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苏先生:“你家这小丫头,怕是被做成药了,这东西她喝了三年,如今,毒性早已经流遍了她全身,能够活下来已是不易,想要治好简直如同登天。”
许泊常:“邴齐,你的医术已经是最好的了,如果连你都说这种话,那她,她还能如何?”
苏先生叹了一口气,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道,
苏先生:“你家这丫头命苦,我亦无计可施。也得亏她身子好,才能活到现在,我估摸着,顶多还能撑十年。”
此话一出,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十年?她只有十年可活了?
说话间,她急忙挪了回去,躲在屋里紧紧的关上门,眼泪如同珠子一般落下,她却还是不敢哭出声,只能用手死死地捂住嘴巴。
那她努力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就为了这十年活的光彩一点吗?
既然如此,老爷天又为何让她重新遇到许寓?若非如此,她或许还能够坦然的面对生命的流逝,可是此刻,她无法坦然。
山路崎岖难行,如今冬日就更是不易。
枝枝拄着拐杖慢慢走在山路上,直到看到断崖。
太行地界,风景秀丽异常,如今行至高处,一眼便可看尽万里千山。
她曾经还想着,若有一日能够行至江河湖海,能得一叶扁舟顺流而下,沿前人之路,看尽万里河山,也算江湖畅快。
可是如今,她却再无半点心力。
薛枝枝:“啊——”
她朝着悬崖大声的喊了一声,咬着牙握紧拳头,
薛枝枝:“凭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这般说着,她刚刚准备自崖上跳下去,一股血腥之气涌入鼻腔。
薛枝枝:“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一下子打湿了她胸前的衣衫,那蚀骨的心痛再次席卷而来。
她无力的倒在地上,死死地抓住心口的衣服,眼中血丝凝聚,喃喃道,
薛枝枝:“凭什么?我只想好好活着,怎么会,怎么会这么难?”
薛枝枝:“啊!”
此刻她心中犹如百爪挠心,仿佛数根骨骼一同被折断,疼得她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晕厥之前,她抬头看着天空,眼前竟不自觉的出现那温润如玉的少年。
许泊常:“枝枝,”
老许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她慢慢闭上眼睛。
——
长安。
许寓在棋盘上慢慢落下一子,抬头去看许络。
许络:“听木沉兄说,那个田大等第一批工人如今还在大理寺做事儿,只是做什么不能说,等事儿做完了,就会把他们平平安安的放出来,”
许络一边研究着棋盘一边说道。
许寓微微扬眉,
许寓:“木沉兄?兄长就这么相信那个兵部郎中薛泽明?”
许络笑了一下,点头道,
许络:“他虽是武将出身,可在文学上却颇有些造诣,看人不看出身,你该知道的,设身处地,他人其实不坏,反而还让我有几分敬佩。”
许寓:“能得兄长赞赏,想必的确是个不错的人,”
许寓道。
许络看着棋盘叹了一口气,放下棋子道,
许络:“哎,我早就说了,比这些我还真比不过你,你若是愿意静下心来好好研磨,想必不过十年就可入江湖文坛了。”
许寓笑了一下,
许寓:“我就是图个新鲜,兄长又不是不知道?许氏已经有了兄长,还需要我做什么?我只管好好躺在兄长照拂之下偷闲才是。”
许络:“说不过你!”
许络无奈的说了他一句,转身走了出去。
——
时隔数月,舜阳。
许寓每日都会到鸽子巷去看看,想悄悄那扇小门开了没有,可每次都失落而返。
锦瑟湖畔,歌舞升平。
许寓同段家二郎和三郎坐在一处谈笑风生,几杯浊酒下肚,只觉有些头晕起来。
他抬手按了一下脑袋,却还是有些晕。
段二郎示意了一下,便有仆人走了出去。
段二郎:“大人是不舒服吗?要不,到厢房中歇息片刻?”
许寓笑了一下,起身道,
许寓:“诸位慢饮,本官去去就回。”
俯一出门,一阵清新淡雅的香风扑面而来。
都已经夏日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段灵淑:“许大人,”
他漫步在走廊上,与段灵淑碰个正着。
许寓礼貌回头,
许寓:“段五小姐怎会在此?”
段灵淑温婉一笑,低声道,
段灵淑:“难得大人还记得小女。是三哥说,这夏日里锦瑟湖畔的风景格外好看,想着我在家中无聊,便让人也接了小女过来。”
许寓点头,
许寓:“哦,那五小姐自便。”
段灵淑:“大,大人,”
段灵淑急忙说了一句,
段灵淑:“大人也是无趣吧?要不,让小女陪大人走一段?”
许寓看着她想了一下,随后点头,
许寓:“好啊。”
许寓:“五小姐在家中一定很无聊吧?”
段灵淑点头,
段灵淑:“是啊,在家中时我年纪最小,各位哥哥姐姐都已经成家,都没有时间陪我……”
许寓:“那,五小姐定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吧?”
他又问道。
段灵淑得意的笑了一下,
段灵淑:“父亲待我很是严厉,都略懂些。”
许寓:“段小姐如此优秀,想必,也少不得大夫人的功劳吧?”
段灵淑:“母亲她……”
段灵淑脸色微微一变,随后红着脸颊点了点头,
段灵淑:“母亲慈爱,最是心疼我,如今,就盼着我能够寻一良人。”
许寓:“哦,段小姐如今才情过人,自然,会嫁的如意郎君的,”
许寓定定的看着湖水说了一句。
段灵淑:“呈大人吉言。”
牧白:“公,大人,”
牧白突然跑了上来,给许寓递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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