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作曾经,我用着阿宝的名字,可耻的享有着她原本应该拥有的爱和温暖,是我活该,可是如今呢?我凭什么顶着真阿嫣的名字替她去死?
她将手中的树枝拿了起来,用力的挥舞了几下,“不要过来。”
“上面说了,抓活的,半死不活就成,”一个黑衣人道。
枝枝一听,急忙扔下手中的树枝便跑。
“刷,”一声没入血肉的声音传来,她的背又被狠狠地劈了一刀,她摔在地上,身子止不住的蜷缩起来。
“喂,说了不能拿命,死了银子就少了,”一个黑衣人急忙拉住另一个。
“我有数的,不至命,”那个黑衣人回了一句。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枝枝趴在地上默默的念着,阿兄还在舜阳等我回家。
这般说着,一个黑衣人走过去拖她,她微微眯眼,一下子咬住了他的手背。
“啊,贱丫头,”那人狠狠地给了她一耳光,扯住她的头发提了起来,一下子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摁到了树上。
“嗑嗑,”只听见一声声细小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传来,是软骨在慢慢收缩的声音。
她的脚在空中不停的踢着,她快要窒息了。
“行了,别杀了她,”一个黑衣人阻止道。
枝枝微微眯眼,手掌似是摸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她凭着最后的一点力气,从身后猛地抽出一根树枝,狠狠落下。
那人急忙回头,却被树枝一下子插到了眼睛里。
“啊,”他将枝枝一下子甩开,痛苦的捂住眼睛。
枝枝落在地上痛的滚了几圈,额头上刚刚浮出的细汗被雨水悉数略走,她嘴角流出的一缕鲜血也慢慢跟雨水重合。
“行了,别磨蹭了,”一个黑衣人走上前去,将她的腿提了起来,用刀在左脚踝处狠狠地划了一圈。
“啊,”她痛的冷汗直流,声音却似乎再也发不出来了。
“这小丫头能跑,废了她的脚,我我倒要瞧瞧,她还能如何?”那人道。
“是谁?谁在那儿?”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
只见众人急忙拔刀冲了出去。
枝枝躺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如今,她怕是真的要死了,世道如此,任她如何想要生存下去,哪怕如蝼蚁一般苟且偷生,也终究逃不过这般被人踩在脚下的命,可是,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这十年来,在她的记忆里,安稳的日子屈指可数,不是在逃命就是在逃命的路上,被人打,被人骂,被人糟践,她亦努力的活着,可是如今,却要这般可怜兮兮的死在这无人知晓的密林里,可能死后,还会被野兽分尸,最后落的个尸骨无存。
“凭什么?”她迎着细雨喃喃道。
一阵巨响之后,只见后面的山体悉数滑落,她闭着眼睛感受到雨水落在她的脸上,清洗着她脸上的血。
我什么都没有做,可为什么人人都想伤我?那些我所依赖,所相信,所爱着的人,都盼着等着我赶紧去替她们的阿嫣抵命,今日,你们也想取我性命,步步紧逼,既如此,那我们便一起死吧。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努力的站了起来,一下子从身后抱住一个黑衣人,猛地砸在地上。
“枝枝,”在她落下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公子,嘴里喊着她的名字,他大步向她跑来,伸手想要拉住她。
只是他们落下的那块山体松动,落势太快,一下子便卷着两人冲进了江里。
这辈子,太苦了。
一阵巨响过后,四周归于平静。
她不知被暗流冲到了何处,只觉得身子正在慢慢下沉,归于虚无。
阿兄,对不起,我食言了。
“枝枝,枝枝,”许寓趴在密林边大声的朝江里喊着,却再也看不到半点生机。
“公子,”牧白急忙跑了过来拉住他,“这处山体松动,过会儿怕是还要出事,咱们快走吧。”
许寓眼睛通红,喃喃道,“我好不容易,才自立门户,我是来带她跟我回家的呀。”
“公子,要不,要不咱们到下游去看看吧,或许,或许她还活着也说不定,”牧白又说了一句。
许寓眼睛猛地亮了一下,“对,快走,咱们去下游看看。”
这一夜雨一直未停,沈钜安的眼皮也跟着跳了一夜。
“言兄,我总觉得不对劲,得先回去了,”他道。
南宫言转头看着他,“这天还未亮,雨也未停,要不,等天亮吧,正好你可以跟嫣儿告别。”
沈钜安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不行,我现在就得回去。”
说完后,他拍马便走。
客栈门口,只见躺了几具尸体,侍卫和黑衣人都有。
他心中顿觉不妙,急忙跑了进去,“宅东,宅东?”
无人应答,他急忙又跑上了楼。
“阿嫣?阿嫣?”枝枝的屋里空无一人。
糟了,出事了。
“大人,”宅东慢慢睁开眼睛,在地上爬了几步。
沈钜安急忙冲了下来扶住他,“发生了什么事?阿嫣呢?”
“有人,有人偷袭了我们,快去,快去救救阿嫣,她,”宅东说着吐了一口血,努力的抬手指着后门,“她,从后面,跑了。”
“我知道了,你别说话,先好好躺着,”说完后,沈钜安急忙跑了出去。
他一路走了过去,果然看到了胡青的尸体,再往前,就有了打斗的痕迹,只是下了一夜大雨,很多东西都没有了。
“阿嫣,阿嫣你在吗?”他大声的感道。
“大人,”跟在他后面的侍卫突然跑了过来,道,“在前面。”
他急忙冲了过去,只见那几个黑衣人都悉数躺在了地上,皆是颈部中刀,一刀毙命。
是谁来过?
“她呢?阿嫣呢?”
侍卫们皆面面相觑,摇了摇头,“未曾找到阿嫣小姐。”
沈钜安执剑的手微微颤抖,眼睛渐渐红了起来。
“大人,是阿嫣小姐衣襟上的流苏,”一个侍卫急忙跑了过来。
沈钜安急忙接过,“在哪里找到的?”
“山体断裂的地方,”那个侍卫道。
沈钜安身子一怔,慢慢走了过去,低头看着滚滚流淌的江水,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我把她弄丢了,是我害了她。”
“去找,快去找,沿着江找,快去,”他道。
众人领命,急忙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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