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言抬头看她,随后起身道,“我先走了,记得下来吃晚饭。”
至晚间,她迟迟未曾下去。
沈钜安亲自端了饭菜给她,他在门口沉默了许久,道,“咳,阿嫣,你睡了吗?”
枝枝迅速将烛火吹灭,道,“睡了。”
“哦,”沈钜安说完便准备转身,却还是停住脚步道,“你没有吃晚饭,我给带来了。”
枝枝不愿理他,将窗子打开,整个人翻身坐到了窗台上,靠在窗口陷入了沉思,她这是,又被人抛弃了吗?至少,钜安大人明确表示,不愿要她。
那她算什么?如果做不到,他又何必给她一个希望呢?
她脑海里有些记忆呼啸而过,兄兄一定没想到吧,她还活着,还长大了,也不知道,他如今是否还在人世?还有那个逃荒路上的老爷爷,他还活着吗?阿娘走了,那个一直温暖着她的阿娘,可是,阿娘在离去的时候,也一直唤她阿宝,可是她明明知道,阿宝早就没了,究竟,阿娘爱的,是她的阿宝,还是她这个假阿宝?
阿兄呢?阿兄如今不知在何处了?是否还在舜阳等着她?他还记得她的名字吗?
似乎,从来没有人记得,她叫枝枝,薛枝枝。
“老头,你在哪?”她自言自语道,那时候,我用一小片馒头换了你一个承诺,你还会来吗?这条路,你走的,可太慢了。
这般说着,泪水决堤,她有些委屈的抬手擦了一下,从袖子中拿出一块桂花糕,一边吃一边抬头看着月亮低声骂道,“骗子,都是骗子,去你的吧。”
到第二日,她一大早便吃了早膳,到后面看刚出生的小羊羔去了。
那两只小羊羔刚出生没几日,就到处撒泼的跑,枝枝蹲在地上轻轻摸着小羊羔头上的毛,只觉得软绵绵的,手感极好。
“原来你在这儿,”那女子慢慢走到她面前,捂着嘴说了一句。
枝枝抬头见是她,不愿理会,便又低下了头。
“听说,你很喜欢钜安哥哥?”她柔声道。
枝枝手上动作一顿,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动心是很正常的事,又不一定就要做什么。”
“你倒是挺会说的,”那女子轻轻笑了一下,四周看了看,“你喜欢待在这种地方?”
枝枝抬头,“怎么了?”
女子摇了摇头,捂嘴一笑,“你既然在南宫家待了三年,如今又要上京,就该规矩些才是,这般作为,哪里像个大家闺秀?”
“我本就不是大家闺秀,”枝枝轻轻抱住小羊羔,“你既不喜欢这里,为何还来?”
那女子淡淡一笑,并未说什么就走了。
“嫣儿,你身子不好就不要乱走动了,好好歇着才是,”南宫言一边给她倒了一杯茶一边说道。
“哥哥是怕我去找那个假阿嫣的麻烦吧?”南宫俞嫣有些不客气的说了一句。
“你胡说什么呢?”南宫言转身看她,“你也说了,她是个假的,哪里比得上你。”
南宫俞嫣并未接过南宫言手中的茶,冷冷道,“哥哥,三年不见,你变了,不仅你,阿翁也变了,自从这个假阿嫣入府之后,阿翁的信也越来越少,你们是不是都不疼我了?”
“傻妹妹,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你是我们南宫家的掌上明珠,我们怎会不疼你?若非如此,又怎会让她,替你喝了三年的药,嗯?”南宫言轻声哄着她。
南宫俞嫣笑了一下,脑海里闪过枝枝的样子,轻轻吐了一口气。
至晚间枝枝下楼的时候,一抬眼便看到了格外殷勤的南宫俞嫣。
“快下来吃饭了,”她温柔的说了一句。
枝枝有些疑惑,等走近一看,只见桌子上放着一盘烤的金黄的肉。
沈钜安哄着她道,“今天有新鲜的烤羊肉,就等着你来了。”
“羊肉?”枝枝问了一句。
“是,这羊肉用的很好,是刚刚出生几日的羊羔,肉质最是鲜嫩,你定会喜欢的,”沈钜安不明所以,只顾着讨好枝枝。
枝枝站在原地盯着那盘肉,突然想起今天的事儿,她转头看着坐在一旁的南宫俞嫣,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根本就不是温柔体贴的姑娘,而且一个蛇蝎心肠的毒莲花。
枝枝暗暗咬了咬牙,对着南宫俞嫣道,“对不住了,钜安大人,我今日身体不适,吃不下东西。”
沈钜安和南宫言似是发现了两人之间的暗流,也不再说什么,只随着枝枝去了。
枝枝一路走到后院,见还剩下一只小羊羔瑟瑟发抖的躲在草里,她提裙慢慢走了进去,将羊羔抱在怀里,“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
“原来你在这儿啊,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吃羊肉呢,”南宫俞嫣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枝枝慢慢起身看着她,“我是哪里惹了你?”
“惹了我,你也配?”南宫俞嫣冷冷的看着她,“一个连杂草都不如的贱丫头,也敢同我抢,活腻了吧。”
“我同你抢什么?”枝枝道。
“哼,”南宫俞嫣慢慢踱步,悠悠道,“我就是瞧你不爽,就是想欺负你,怎么了?”
枝枝暗暗咬牙,将一旁的杂草扔了出去。
“啊,你做什么?”南宫俞嫣尖叫了一声,将头上的草扯了下来,“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扔我。”
“我管你是谁,”枝枝慢慢蹲下,“你如果不想让我拿羊粪丢你,就赶紧走。”
“你,你竟敢……”南宫俞嫣气的不行,身子微微颤抖。
“嫣儿,”沈钜安听见声音急忙跑了出来,站在南宫俞嫣的身边仔细看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钜安哥哥,我,我,咳咳,”南宫俞嫣脸色微微泛白,连话都说不完整。
“阿嫣?”他转头看着枝枝。
“是她先惹我的,”枝枝道。
沈钜安沉默了片刻,道,“阿嫣,给她道歉。”
枝枝有些惊讶的起身,随后冷冷一笑,“我原以为,钜安大人也只是耳朵聋了,如今一看,眼睛也瞎了,你是不是疯了?我凭什么给她道歉?难道就因为我脸色不够白,声音不够软吗?”
“你,”沈钜安吃惊的看着她,想不到,平日里如同小兔子一般的阿嫣居然也会也如此疾言厉色的一面。
枝枝顺手将小羊羔抱了出去,也不再理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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