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达是真心关心烟尘,知道何谌信得过,隔天便向赵缸告了一日假,领着何谌去找他所说的那位老管家。
“刘伯从北老太爷在世时就在北府当管家了,前两年退了下来,如今是他儿子接任他的位子。”马车内,覃达与何谌说着,“刘伯在北府时日最久,也是心善之人,当初没少关照烟尘丫头,我想他应该会解答你的问题。”
“麻烦你了,覃大哥。”
“这没什么,只要你们九方府好好对烟尘丫头,就够了。”覃达挥了挥手。
“您放心,有我们公子在,往后少夫人定不会再受半分委屈。”何谌点头,又问道,“覃大哥,这北府号称朝南首富,在朝南应该也是财大势大吧?”
“我呸,什么财大势大。”覃达呵了一声,“就朝南这小地方,又不是整片江南,他们北府也好意思称什么首富,说出去不怕笑掉大牙!”
“不是我说,若不是靠着祖上留下的基业,就北元青那人,能成什么大事?”
北元青便是北老爷的大名。
何谌闻言有些好奇:“此言何意?”
“那北元青整日就知道围着妻女转,祖业也抛到一旁不管不顾,如今北府的铺子,大多是张家人在管,你说好不好笑?”
“张家?就是北夫人张氏的娘家?”
“可不是嘛。”覃达“啧啧”摇头,“你可别不信,这再过几年,北府的家业就该改姓张了。”
何谌在一旁若有所思,昨日便听人说北老爷爱妻如命,原来竟是真的。
难道是因为这样,才会连北元青这个做父亲的,都对少夫人的存在恨之入骨吗?
覃达对北府算不上恨,但也有怨,话匣子一打开便收不住:“还有那个北莺晨,什么才女?你是不知道,她在外人面前装得有多高贵,那内里就有多黑!当初就属她最爱折磨烟尘丫头。”
“要我说,这种女子谁娶谁倒霉。”
何谌微微一笑,对此不置可否。
他昨日与北莺晨那一见,便知此女并不是心无城府之人,或许还恰恰相反。
覃达一路骂到刘家门口,待马车停了他才收声,带着何谌进去见刘伯。
刘伯如今已过花甲之年,头发胡子都已发白。自从不再当北府的管家后,他便从北府搬了出来。
但如今的刘管事,也就是刘伯的儿子,依旧住在北府,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看望,他也就一个人住在此处。
覃达当初被赶出北府时,刘伯为他求过情,还因此被罚了工钱。
虽然他最后还是被赶出来了,但依旧感激刘伯,时常得空就带着一家老小来看望他,陪他解闷。
刘伯见覃达带了个面生的小伙子,有些疑惑,待覃达说明来意,他还是有些防备。
刘伯拉着覃达到一旁嘀嘀咕咕老半天,在覃达的再三保证下才愿意与何谌说话。
“你说,你是西淮九方府的人,此番来朝南,就是为了找烟尘生母与卢神医的下落?”刘伯问道。
对于烟尘远嫁西淮这件事,他还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是。
“是的。”何谌点头,“不知老人家可否行个方便,为晚辈解答一二。”
刘伯默了片刻,才道:“烟尘丫头是大概……八九个月吧,那时才被抱回府中的。”
“老爷说,那是他一年半前外出采买那回,在外头宿了一晚,被人暗算便有了那个孩子。”
“不知少夫人的生母是何人?”何谌问道。
“不知。”刘伯摇了摇头,“我甚至不知烟尘是如何被抱到老爷跟前去的,老爷也不让多问。
“后来夫人见到那孩子,气得火冒三丈,不肯认她为北府的孩子,老爷也真的心狠,就这样将烟尘丫头扔到后院,那嬷嬷就将她当成下人养着,一直养到大。”
“当年老爷将孩子抱回来时,只有我知道,后来老爷不打算再认那孩子了,便叫我将此事烂在了肚子里,若不是这次……唉,总之,那孩子也算苦尽甘来了。”
“刘伯您放心,少夫人在西淮一切安好,有我们公子在,少夫人定不会再受半分委屈。”何谌这话并非安慰,而是转述九方樾的承诺。
“那就好,那就好。”刘伯喃喃了两声。
“晚辈还有一事。”何谌继而问道,“您在北府这么多年,可知卢神医?”
“知道。”提起卢神医,刘伯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卢神医是大好人啊,他在北府当府医那两年,烟尘丫头被他保护得很好,也得以安生了两年。”
“那您可知卢神医如今的下落?”
-
西淮。
“皎月,来,过来一下。”
“眉柳姐姐,你怎么来啦?”
皎月见眉柳站在园中,欢快地跑到她面前:“可是老爷、夫人有何吩咐?”
眉柳笑着,用手中的信笺拍了拍她的额头:“老爷与夫人没有什么吩咐,我就是受人所托,来看看你。”
“受人所托?”皎月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喏。”她扬了扬手中的信,“这是何谌的来信,他在半个月前已平安抵达朝南,托我向你问个好。”
眉柳是家生子,但父母去的早,从小就是何伯看着长大的。她与何谌虽非亲生,但却如亲姐弟一般。
“何大哥来信啦?”皎月闻言,面露欣喜,“眉柳姐姐,那何大哥可有说何时回来?”
“想来将老爷、夫人交代的事办完便会回来了。”眉柳摇了摇头,打趣她道:“怎么?想他了?”
“想呀。”皎月大大方方点头,“何大哥不在,都没人给我做馄饨吃了。”
“小没良心的。”眉柳瞪了她一眼,故作不快,“难道我没给你做?”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皎月吐了吐舌头,讨好笑道,“眉柳姐姐做的馄饨自然是最最好吃的,可是何大哥做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皎月想了想,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虽然何大哥的手艺不如眉柳姐姐,但每次吃完何大哥做的馄饨,我便觉得浑身充满干劲。”
眉柳闻言,有些无奈又意味深长地笑着。
看来,这小子当初硬要与她学厨,就是为了抓住这小丫头的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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