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澄清

“是呀阿年姐姐，能跟着你吃到这么多糕点，我是真真心满意足了，哪能每次来白吃白喝都占着雅间。”古昭昭是三人中最小的，也不像他们一样家大业大，拘谨许多。

昭昭是古掌柜的亲侄女，父亲前两年从军去了边疆，如今家中只剩年迈的祖母、思念成疾病倒的母亲以及年仅十二的她。

古掌柜虽是心疼哥哥留下的这一家子，可毕竟已是嫁出去的女儿，不好总是往娘家送钱，便让昭昭到锦绣坊当了小学徒，每个月多给她些工钱接济娘家。

九方府向来是在锦绣坊做衣裳，一来二去，水箬与昭昭便熟识了，再经她的引荐，三人成了好姐妹。

“昭昭，你同她客气什么呀。”水箬抓起一块酥饼就往她嘴里塞，“我们三个既然是好姐妹，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只要金盏轩有阿年一口糕点吃，我们就得连带着吃上。”

“有难昭昭自然要挡在姐姐们身前。”昭昭吃着酥饼，说话却不含糊。

她是个踏实的孩子，两位姐姐虽不是她的亲姐姐，却都待她不薄。一个带她吃香喝辣，总给她家送粮；一个带人给娘亲看病抓药，却从不收银子，她心里自是感激。

“你看，又不拿我们当自己人了吧。”一听她这话程语年就不乐意了，板起脸来。

“阿年姐姐，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昭昭急了起来。

“哎呀，你明知这是昭昭对我们浓浓的情谊，还总这么逗她做什么？”水箬白了程语年一眼。

“水箬姐姐说的是。”昭昭连忙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程语年哼哼唧唧地白回去，这才岔开话题：“什么时候带我们去见见你家嫂嫂？”

“待过几日哥哥去了医馆，我便带嫂嫂来金盏轩，到时候你得将最最最最贵的糕点拿出来招待我们！”水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这几日哥哥与嫂嫂形影不离，就连她想亲近嫂嫂都被会哥哥哀怨的眼神劝退了。

“前几日我见到公子与少夫人了。”昭昭笑了笑，随后有些犹豫地看着水箬，“不过，水箬姐姐，说句冒犯的话，少夫人当真的到成婚的年纪了吗？看着可没比我高多少，比我瘦多了。”

昭昭十分尊重九方樾，即便是私底下和水箬谈起，也尊称一声“公子”，对烟尘自然也尊称一声“少夫人”。

水箬点了点头，示意她们俩凑近些，压低音量好不让旁人听见：“我家嫂嫂命苦，从前的日子过得不好，才会瘦成那样，不过往后有我们在，定将嫂嫂养得白白胖胖的。”

昭昭闻言点头，道了一声难怪。

倒是程语年不乐意了：“好啊水箬，你好偏心，怎么只带昭昭见你嫂嫂！”

连他哥哥程序年都见过这位嫂嫂了，眼下只有她一个人没见过！

“我的大小姐，这你可冤枉我了，自从哥哥大婚后，我可是第一次见你俩，想来是前几日哥哥带着嫂嫂去锦绣坊置办衣物让昭昭碰上了吧？”水箬连忙喊冤。

“对对对，是我替少夫人量的身量。”昭昭连忙解释，想起那日的场景，又有些羡慕，“公子待少夫人可真好，一个下午置办了好多衣裳，我姑姑说，公子与少夫人那日订的那些，是我们锦绣坊五日才能卖出的布匹。”

“朝南的天气不比西淮，嫂嫂的衣物在西淮是过不了冬的，哥哥这才急忙带着嫂嫂去买冬衣。”

得了这番解释，程语年这才没有生气，继而问道：“我还从未见过江南女子，昭昭，你说，嫂嫂漂亮吗？”

“漂亮！”昭昭郑重地点了点头，“少夫人虽瘦，可依然肤白貌美，说话还轻声细语的，可温柔了。我姑姑说了，江南女子都是这般温婉可人，娇娇软软的。”

“听说嫂嫂是朝南第一才女，果然能配得上你哥哥的女子得是这样的。”程语年看向水箬。

“打住打住。”来了！水箬等的就是这句话，眼睛一亮，连忙提高音量，“我嫂嫂可不是那个朝南第一才女。”

“啊？”

不止是两个小姐妹，连同一旁离得近，听了半天八卦的客人都凑了过来：“九方小姐，当初可是你们九方府自个儿说你们少夫人是朝南第一才女的，怎么又不是了？”

“是呀是呀，我们还想着九方公子那般好的人总算找到般配的姑娘了。”

九方樾在西淮的声望极高，不论是医术、品行抑或是样貌，挑不出一点差错。

这般清风霁月的翩翩公子，不知是多少女子的梦中人，他却迟迟未成家，惹得西淮人人都极为关注九方樾的婚事。

是以，当听说九方公子要大婚后，那新娘子的身份早就传遍了西淮，就连九方府去求娶的缘由都被人探听得一清二楚。

“哎呀，对不住大家，这都是误会。”水箬故作懊恼，将兄嫂初见爹娘那日，自家哥哥胡诌的那个理由拿出来说了一通。

她与哥哥商量过，这是最能被人信服的解释。大堂食客虽多，但此刻却没有一人嘈杂，纷纷听她说着。

“大家也知道，这西淮与朝南相隔甚远，哥哥当初与嫂嫂也只有一面之缘，才会闹出这样的乌龙。好在我家兄嫂兜兜转转，最终得以有情人终成眷属。”

果不其然，大家并不觉得这说词有什么问题，就连古昭昭和程语年都信以为真。

“前些年还有人说公子有特殊癖好才迟迟不肯娶妻，没想到是早已对少夫人情根深种。”

“俺就说九方公子怎么可能有龙阳之癖，也不知是哪些个杀千刀的乱放的风声。”

“那日我在街上见到少夫人了，与公子站在一块儿，甚是般配。”

“是是是，我也见到了，少夫人温婉可人，公子温润如玉，实乃天作之合。”

“……”

程语年听了老半天，这才恍然大悟：“你特地让我安排一个大堂的位子，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水箬点头，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就认这一个嫂嫂，不论她是不是所谓的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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