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吃空醋

烟尘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因为回忆而逐渐不安的心也被温暖包裹着。她垂眸看着他修长的手，骨节分明，与自己十指相扣。

“你……也是给那些爱慕你的女子这样诊脉的吗？”忐忑地问出心中所想。

明明和别的大夫诊脉的方式无异，可只要一想到那些女子也感受过他手上的温度，她心里就是堵得慌。

九方樾一愣，不明所以：“什么爱慕我的女子？”

“水箬说……水箬说以前经常有爱慕你的女子去医馆找你诊脉……”

所以闷闷不乐一晚，就因为这个？九方樾看着她，哭笑不得。

“娘子放心。”九方樾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解释道，“医馆向来是有女医的。一般来说，女子都是由女医来问诊的，除非病情过重，她们也招架不来的时候才由我来问诊。为了避嫌，我为女子诊脉前，都会先在其手腕上搭一方帕子。”

自从九方樾开始到医馆坐诊后，每日便多了许多装病让他诊脉的女子，耽误了真正需要医治的病人，他实在是烦得很。

是以，他全权接手医馆后下的第一个决定，便是招女医。

“女医？”烟尘讶然，“女子也可以行医吗？”

“有何不可？”九方樾点头，“若是不信，娘子可以随时去医馆视察。”

“我信，我自然是相信的。”得到他的回答，烟尘只觉得窘迫，但心中却也舒畅了。

“所以，娘子莫不是一直在吃空醋，才会闷闷不乐？”九方樾突然生出逗一逗她的念头。

“才……才没有。”烟尘心虚的低头不敢看他，却还是嘴硬，“没有吃醋。”

“真的没有吗？”九方樾突然将脸凑到她跟前，一脸笑意地追问着。

看着那张越凑越近的俊脸，笑眼印着她的模样，烟尘的双颊早已镀上一层红霞，连耳尖也跟着发红，樱唇发出微弱的娇嗔。

“夫君就不要取笑我了……”

一声“夫君”让九方樾愣了一下，瞬间心神荡漾，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娘子方才唤我什么？”

“夫君……”

呢喃软语，甜如浸蜜，惹得九方樾现在就想抱着小娘子亲亲抱抱举高高！可惜现在还不行，会吓到小娘子的。他只得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轻咳一声转移话题。

“娘子方才没有吃多少，我吩咐厨房准备点小食如何？”

烟尘摇头：“不必麻烦了。”

九方樾看着烟尘瘦弱的身子，他的圈养计划是时候开始实施了，何况她体内这么多病症，定要好好调理。

“正好方才水箬还念叨着睡前要吃红枣糕，吩咐厨子多做些罢了，不麻烦。”

“好。”听他这么说，烟尘也不推脱了，“谢谢阿樾。”

方才本就没心思吃饭，只吃了个五分饱，现在他这么一说，她确实有些饿了。

九方樾双手将她的手捂着：“烟尘，你我之间，不需要这么拘束。”

烟尘看着他，点头，可眼中分明还带着懵懂。

“你是我的娘子，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只管告诉我，也不要害怕麻烦我，明白吗？”九方樾看着她懵懂的眼神认真说道。

烟尘很乖，哪怕委屈自己也从不给他添麻烦，可那是对待长辈的态度，他不需要。

他更希望小娘子面对他时是无拘无束的，高兴时能开怀大笑，不高兴时也会耍耍小性子，那样才是真正将他当做夫君。

“可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认可我。”烟尘低下头，用了极大的勇气才将心中的不安道出，“更不确定你真的了解我后，还会不会认同我是你的娘子。”

就算他说要与她共度余生，她还是会害怕，怕他真的了解自己后，嫌弃她的一无是处。

她虽不是大字不识，可她也不是才女，不懂琴棋书画。和九方府一开始求娶的北莺晨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九方樾失笑。他知道烟尘的极度缺乏安全感，将一颗心封闭着，他这般强硬的闯入，不能要求她立刻接受。

既然她将自己封闭起来，那就由他来向她靠近。

“我从未见过什么北莺晨，只是听赵墨扬提起过，但我从来不感兴趣。”

哪怕烟尘不说九方樾也看得出来，北莺晨于她而言，就像一个魔咒，明明都是北府女儿，可一个扬名朝南，一个却活得这般小心翼翼。

而关于这场婚约，他若是不尽早解释，只会成为他们之间的一道鸿沟。

“之所以会有这场婚约，不过是因为我暂时不想成家，才会随口借这位北小姐来挡挡，没想到爹娘真的会派人去朝南提亲。”

“二十岁那年，爹就将医馆交到了我手上。九方医馆是从太祖手上传下来的，而到了我们这一辈，只有我选择了从医。我一直知道自己肩上担着的责任，对儿女情长向来看得很淡，甚至没有成家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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