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开心

她这话说得毫不客气，极易落得一个悍妇的形象。可偏偏这样的话语，被江南姑娘独有的娇软清甜的嗓音说出来，任谁听了都觉得占理。

九方樾感受到她的手有些轻颤，往手心一摸，已经出了些许冷汗。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硬气地与人说话，说不紧张是假的，但面上依然强装着镇定。

这傻姑娘，九方樾伸手将人往怀里一带，语气中满是纵容：“娘子说的都对。”

连九方樾都这么说了，周围人开始也渐渐窃窃私语起来。这本就在大街上，自然少不了有人围观。

“这谁家姑娘啊，竟上赶着要给人做妾？”

“可不是么？她还真以为那点心思别人看不出来？”

那女子本就惨白的脸上此刻挂上了尴尬与难堪，这些难听的话入耳，她再也受不住，立刻捂着脸跑开了。

她一走，围观的人群也都散了，水箬才将烟尘从九方樾的怀中拉出来，完全不顾自家哥哥哀怨的眼神：“嫂嫂，你方才好威武！”

烟尘笑了笑，嘴上虽回应着她，却也没了闲逛的兴致，九方樾明显能感觉到她心不在焉，便带着她们回了府。

“我还没玩够呢！”水箬边回府边抗议道。

“就算我们不带你出来，你也经常偷溜出府，不差这几个时辰。”九方樾堵了她一句。

“……”水箬的气焰顿时灭了一半，“你怎么知道？”

“管家何伯向我告过状十次，你屋里的冬夏来我这里找过你十次，后厨的张妈妈看见你从后门偷跑出去十五次，赵墨扬跟我念叨好好管着你别让你瞎跑二十次……”

娶妻前，九方樾呆在府中的时间并不算多。

“别数了别数了。”简直就是原地处刑！水箬难得感觉到丢脸，她本以为自己溜得天衣无缝，原来被撞见了这么多次。

“哥哥，你没有告诉爹娘吧？”

“你以为，爹娘到现在都没发现你有偏门的钥匙，是为什么？”

“我就知道哥哥你最好了！”

看着她蹦蹦跳跳回府的身影，九方樾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头看向烟尘，发现她的面色依然有些不好：“娘子不开心？是不是因为方才……”

突然被提及，烟尘一惊，连忙摇头打断他的话：“我没事。”

“我们回府罢？”

“好。”烟尘应了一声，也不等九方樾便追上水箬。

九方樾看着她跑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晚上用餐时，烟尘与中午完全不同，没有吃多少便停筷了，沉默地坐在一旁。九方樾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闷闷不乐，只好频繁侧目。

水箬发现了他们的异样，眼睛一转，想想哥哥也没告自己的状，她就帮他一把吧。

待晚饭结束，她拉起烟尘便往外走：“哥哥，借一下你娘子，一会给你送回北苑哦。”

九方樾都没来得及拒绝，就见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水箬，我们这是要去哪？”烟尘被她拉着走了一路，有些莫名。

“嫂嫂，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不开心？”水箬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停下，开门见山。

“我……”

“是不是因为下午的事情？”

烟尘深吸了一口气，点头。

“因为那个女子？”

“不、不是。”烟尘垂眸。

她是不开心，却不是因为下午的小插曲，而是想到有这么多女子心悦于九方樾，她便觉得堵得慌。

“嫂嫂，我知道你不开心的原因肯定是哥哥。”虽然她没说，可水箬也能猜到，“为何不找哥哥说呢？”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就问他，九方樾，除了我你有没有对别的女子动过心！”水箬叉腰，故作泼辣。

烟尘本就脸皮薄，这样露骨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更何况，两人相处不过一日，她怎么去左右他的想法。

“可若不问，嫂嫂就要一直这么憋在心里吗？”水箬怂恿着她。

哥哥虽一向温和待人，却也不是来者不拒。就好比那些爱慕他的女子，哥哥甚至连眼神都没过，后来更是因为被扰得烦，医馆内才特地招了女医。

但水箬没有将这些告诉她，毕竟这些话还是由哥哥亲口说更好。

“我……”烟尘叹了口气，“我自己想想。”

水箬陪着她回北苑，走之前还不忘凶恶地叮嘱了一番：“反正明日要是让我知道嫂嫂没有问清楚，我就替你问了！”

为了兄嫂的幸福，就让她当一下坏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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