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忱答应我的一月之期快要到了,日子突然变得很慢,他也不常来冷宫了,我有点怕他反悔,却也只好百无聊赖的坐在秋千上盼他信守承诺。
怜姐儿跟我比划着,让我别担心,说周令忱答应我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的。
我虽说有些急不可耐,可除了等,确实没什么好办法。
这天周令忱来了,我把他按在秋千上,与他分享我新发现的乐趣。
“你听,宫里东北角是不是在盖宫殿啊?”这几日我总是能听到叮叮当当的垒石砌墙声,有时响至深夜,可我怎么也看不到冷宫外在修什么。
“可能是吧,我没听说。”周令忱神情有些不自然,我察觉到了,便问他怎么了。
他确实懂我,便与我说不要担心,一月之限将至,他肯定能带我偷偷出宫。
我就知道周令忱有主意的!
出宫那日,周令忱破天荒的赶来一架马车,冷宫小小的院子顿时更加拥挤,他说是要假借修缮的名义,运些精柴进来,再把马车腾空,藏了我出去。
我想想就兴奋,与他一同将马车上的精柴悉数卸下堆在角落,又换了他带来的粗布衣裳上了马车。
可惜啊,这马车是用来运柴的,没有窗户,我都不得见宫里的巷道,不知道儿时联泰殿外的梧桐树有没有长高,也不知道祺祥宫有没有住进去更得宠的娘娘。
马车七拐八拐,我差点儿睡着,要不是依着周令忱的胳膊,我估计又要出洋相了。
“到了,南坊年集。”
周令忱轻声唤我,我揉了揉眼睛,便顺着他撩起的车帘往外望。
与儿时仅存的记忆相差不远,依旧是热闹的坊集,交错的火把引着舞动的火龙,摊子上的戏人扮着古像儿演话本故事。
我对什么都新鲜,跑在周令忱前面,东瞧西望的,原本还顾及周令忱,怕他担心我走丢,我三步两回头的唤他快些跟上我,但他周令忱似乎并不担心,好像这年集上的一切他都了解一般。
索性我也不甚考虑他了,越跑越远,总之他就在我身后。隔了三两行人之后,周令忱才有些担心的踮起脚探头瞧我,我便也踮起脚挥手告诉他我就在前面,就是这一踮脚的片刻,我瞧见他身后有糖葫芦,便拱着手朝他喊话。
“周令忱给我买个糖葫芦吧,我在这儿等你!”
周令忱顺着我的话回头,自然也是瞧见了糖葫芦的,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撇嘴一边回身去买。
不知前面有什么热闹,我身边突然围上来好多人,挤着我只能往前走,上了桥。
我便也随心接收着,桥上有个老妇人的小摊子卖些首饰,不似宫里常见的那些金饰,倒是些银摇玉坠,小巧可人。
老妇人热心的给我介绍着,我被一条银铃手链吸引,上面还挂着一个葫芦坠子。这链子奇巧,小小的银铃微微做响,似晚风拂过唱经楼的铜铃清脆。看着那葫芦坠子,我总想起周令忱,他稳重如这坠子,担待着胡闹的银铃,付了几两碎银,我便戴在手上把玩,老妇人却一心想荐我戴那对儿温玉耳坠。
拗不过她,我便附身把耳朵伸过去让她帮我戴上试试,老妇人小心翼翼的为我戴上,递上铜镜让我看镜中的自己,我却看到镜子里老妇人双眼含泪。
“婆婆…怎么了?怎么哭了?”
“福星公主…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我不知道老妇人在说什么,心下却十分慌张,我微微退后,卸下温玉耳坠还给老妇人,忙要离开。
我想到周令忱身边去,年集怪异,我有些怕,儿时偷跑出宫遇上流寇的事,当真在我心里落了慌。
老妇人没有留我,也没与我多说话,我就看着她,一步步后退,撞到身后的香料商人。
我忙回身致歉,好在这商人不在意,还热情的问我“姑娘,买点儿熏香可好?”
我与他摆摆手,他却已顺势打开了香料布袋,“闻闻也行,舒缓心神。”
瞬间异香扑鼻,浓郁奇异的怪香直冲天门,我不自觉向后倒,双脚发软,四肢无力。对自己的身体失去控制之前,眼睛最后捕捉到的,是举着冰糖葫芦,焦急地拨开几重人群像我跑来的周令忱。
我倒下去,挣扎着不想闭上眼睛,耳边是一句模模糊糊的“小公主,你不该来这儿。”
我做着一个梦,梦里满是杀戮,四处腥红,我拽着一抚玄色衣角,躲在他身后,他单手持剑,剑尖垂血。
梦里城门失守,异军侵入,直捣宫门,我朝着反方向跑,奔向生门,那人拉着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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