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戏子多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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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后记:

许多年以后,依旧是当年的那座深山,依旧是当初的那间茅草屋,依旧是那样繁星满天的黑夜,从茅草屋里走出了一个满头白发,身披着素灰色衣衫的老头。他一只手擎着油灯,臂弯上跨了个盖着白布的篮子,另一只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林子深处走去。

他的目的地是一个坟包,坟包上被清得十分干净,只是那立在坟包前的木牌上一字未书,要没了木牌,那儿仿佛只是一座小土丘。

老头掀开白布,把篮子里的蜡烛、祭品通通摆了出来,他坐在坟前,靠着立在坟前的木牌上,一边焚烧着黄纸,一边大口大口的喝着酒,沙哑苍老的声音在寒风里断断续续的传开:“角儿,多少年了,你答应过要我的,我还是您一块手表忽悠来的呢,你怎么可以不要我……您瞧,我又来看你了,今天的夜色和你走的那天一样,连日子都一样哩……”

“角儿,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我想你了……”烈酒饮尽,他将酒瓶子重重扔在地上,“哐嚓”一声,酒瓶应声而破。

他不再焚烧黄纸,反挽起衣袖,从篮子里取出了两副珍藏得十分仔细的快板儿和御子板:“角儿,说起来这么多过去了,你一直都没有听过《三节》。我学得不好,这些年都不敢说给你听,今儿我心情好,便让你听上一听吧。”

他将御子板放在一边,稍有些颤抖的手抓紧了快板儿,清脆的板声铺天盖地而来。

“唉,我的老婆子。”

“唉,我的老头子。”

“……”

也不知说了多少遍,在寒风的肆虐下,他已不觉得冷,只是再抓不住手上的快板儿,“哐当”一声,掉在了泥地上。

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快板儿,自嘲的笑道:“您瞧,我还是手生,学不打板儿……角儿,您回来再教教我好不好?我一定好好学,到时候咱再去三庆表演一回《三节》,姑娘们一定爱看。唔,不能叫她们‘姑娘’了,我们都老了……”他一面说着,一面徒手挖着坑,把自己的快板儿和御子板埋进了坑里。

夜里的风愈发寒冷,他不肯回屋里,也没再靠在木牌上,只怀抱着双臂倚在坟包上。时候久了,他觉得自己愈发累了,整个人飘乎乎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有些浑浊的眼睛紧紧望着他来时的路,路的那边,一望无际的黑,他却好似看见了什么,嘴角缓缓擎起了一抹笑意:“角儿,是您来接我了吗?”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戏子》到这里就完结了,结局是be,也是我写的惟一一篇be。和你们说说《戏子》为什么是be的原因。

首先,因为《戏子》的背景在民国。我是一个写古风的作者,对民国很不了解,但一提到有关民国的故事,我第一反应就是——那个故事一定是be。民国故事的基调都是悲情的基调,我不知道除了be还应该怎么写,落笔的时候觉得就应该这么写。其实我也不知道《戏子》通篇写了什么,我不懂民国,虽然查了很多资料,但真的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写,即便写到现在已经完结了,我还是不知道民国文应该怎么写,写的时候,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发觉落笔就是悲情,于是更加坚信了结局的be。

第二点,《三节拜花巷》。二爷说了会表演三节,但一直没有等到九辫的《三节》,就想着把《三节》放在《戏子》里面呈现出来吧。由《三节》为线索,一步步往下铺垫,也铸成了be的结尾。

关于剧情,不知道该在民国安排怎么样的剧情,但写《戏子》时第一反应就是要把发生在二爷身上的事从现实挪进民国。再往后的剧情,有问过我的朋友,商讨之下,朋友建议我去看看《霸王别姬》找灵感。也确实找到了一点儿灵感。还有一部分的灵感来源是来自于广播剧《一拜天地》。

《戏子》一开始只打算写十万字,后来停了一段时间,回过头再来写的时候,决定让《戏子》拥有二十万。也许会觉得故事有些复杂,且可能会觉得不符合民国背景吧,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从开始写《戏子》到写完,加上停的的时间,花了有一年。以后也不会再动笔写民国和现代的故事,以前我是写古风的,以后我也只写古风。

也感谢大家的喜欢,感谢你们跟着《戏子》走到最后。

逸天珝

2019年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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