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得如此辛苦,除了手指骨节处强拽出的“咯咯”声,便再没听到任何一点儿声音。他疼极了,疼得意识也有些混乱,他控制住了自己的呻吟,却挤不出多余意识控制自己的双手。右手下的被褥被硬生生拽出了破洞,左手五指死死地扣住掌下软物,待疼痛消散,他才看到自己竟抠破了李九春的小臂。
“对不起。”他颤着声音歉道,“痛,吗?”
李九春抿着嘴连连摇头,方才一幕,饶是看着便教他看红了眼眶:“没,不痛,没事没事……”他宽慰着他,一颗心却跳动得厉害,连掐他都掐得这般用力,那方才他该是有多疼啊,却还回过头来与他道歉。
“嗯……”他应了一声,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他是疼得耗光了所有精力。
“他怎么样?”李九春张着嘴,忧心的问道。
顾筠松了口气,抹去额上的汗水与李九春说道:“他昨晚没怎么睡吧?他就是太疼了才昏睡过去的,让他睡一会儿也好。一会儿让厨房里温着药,等他醒了再给他喝,先让他好好休息吧。”
李九春刚应下,屋门再被轻轻叩响,去隔壁瞧杨九郎的张鹤帆领着宝儿回来了,大的抱着小的,看到床上已经睡去的张云雷愣愣地轻声发问:“这是,都换好了?小辫儿他……”
隔了一夜,张云雷背后的伤也不会一碰就开裂,至少是可以躺下来了,只消别压得太狠,还不至于让伤口崩裂。
李九春安置下张云雷,轻手轻脚的给他拉好被子、掖好被角后才起身走到张鹤帆身边轻声说道:“没事了,正好让师哥睡一会儿。”他欲伸手抱抱宝儿,在伸手之际却看到了左臂上被师哥抓出的伤痕,遂悻悻地收手夸赞道,“宝儿真乖。”他去一旁取了伤药,一边撒在手臂伤处,一边问道,“九郎醒了吗?他伤得怎么样?”
张鹤帆道:“还没醒。听九涵说是没什么大事了。昨晚回去后又上了一次药,估计是累着了,给他做推拿、活血化瘀的时候就睡着了。唉……”他叹道,“又是一个多事之秋。”
李九春点了点头,道:“人没事就好……”他在手臂上裹了纱布,又把衣袖卷下去遮住了伤处才伸手到宝儿头上轻轻揉了揉,“时间不早了,宝儿要赶紧回去,一会儿要是被人发现就不好了。宝儿,替我们谢谢姑娘们。”
“嗯,宝儿记得了。”她扭了扭身子,从张鹤帆怀里钻了下来,朝屋里几人摆手道,“哥哥们和顾姐姐在这里守着辫儿哥哥吧,宝儿认识路,宝儿自己回去,只是哥哥们要记得一会儿用柴火把狗洞遮住,不然宝儿以后可能就没法进来给哥哥们送东西了。”她一面说着一面往外跑,身影快没入转角的时候,她又扭头跑了回来,与屋里人叮嘱道,“哥哥们一定要记得把狗洞遮住啊。”遂晃了晃手,一溜烟跑开了。
再后来,三庆园虽然被钉住了门窗没法进出,但却多亏了宝儿和姑娘们的照顾。宝儿没法儿天天来,是以每次从狗洞钻进来时都带了好多的包袱,姑娘们仔细,不管是吃的用的都给准备齐全了,一次送进来的东西省吃俭用可以用个十天半个月的。不过,宝儿来得勤,总隔个七八天便来一趟,不仅跟角儿们混熟了,连进进出出都成了习惯。
静心休养了三个多月,张云雷早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刚有一个月的时候,问了顾筠的意思,说可以尝试下地练习,那时候他天天忍着痛咬牙学走路,从一开始的几分钟到后来的几小时,再到现在恢复得基本与从前无异,他付出了太多的艰辛与汗水才换来他要的结局。
只是事情总是没那么顺利的,张云雷受了那么多苦,可偏生老天爷还不打算放过他。宝儿来三庆园送东西的事终究被发现了。要问怎么被发现的?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当初的那个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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