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走。”一句女声在张鹤帆之后传来,顾筠正背对着张云雷站在桌前整理着桌上的东西,“你的伤太重了,没有正规的医疗器具,我不能确保你没事。”她努力吸了吸鼻子,敛去哽咽道,“大家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我代表了所有爱着您的姑娘们,我得看着您没事,看着您好起来。”
“谢谢……”张云雷半垂着头,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只是觉着屋里的气氛有些冷。
屋里忽然静了下来,张云雷再没出声,师兄弟们也没有说话,只剩下顾筠整理东西时发出的“簌簌”声。
靠床的这一边,李九春还半跪在床榻上扶着张云雷,床下边,张鹤帆、董九力、李九天前前后后的跪着,张鹤帆心绪紊乱,也不知道在出神想着什么,扒着床沿的身子软塌塌的,一点点成了跪坐的姿势。董九力和李九天跪得笔挺,一个有些怯张云雷,低垂着眼眸没敢抬头,一个忧心胜过怯意,时不时抬起眼皮朝床上瞥过一眼。他们后面的其他师兄弟站得恭敬,却也是不大敢往床上瞧的。
“啪”的一声,寂静得有些可怕的屋里忽然有了响动,循着声音来源寻去,屋子的大门被一人勉力推开,正是用足了力气,才在大门被推开的刹那震出一声几乎响彻云霄的“啪”。推门的人此刻正歪斜着身子抓着门框,身子摇晃得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
“九郎哥!”董九涵立马冲到门口,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杨九郎。
“翔子……”张云雷低声呢喃着,一抬头便看见了杨九郎煞白的面容。
杨九郎还没来得及望张云雷身上看,一走进屋里就看到了跪在床榻前的三人,借着董九涵搀他之力,他空出一只手指着那三人恼喝道:“都跪着干嘛!还不快起来!”
董九力、李九天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站起身之余还拽了一把神游未醒的张鹤帆。恭敬地唤了一声“九郎哥”之后便赶忙让出位置,垂首抱手跟师兄弟们立在一块儿。师兄弟们很少见杨九郎生气,这会儿更是一点儿声音都不敢露了。
在董九涵的搀扶下,虽然挪动起来不那么费力了,但到真正坐在床榻上,他苍白如纸的面容上已经浮出了薄汗:“角儿……”出喉的声音既颤抖又沙哑,仿佛根本不是他的声音似的,“你,受伤了……”眼眶微微泛红,他已竭力控制住了眼底的泪水。
“嗯……”他不瞒他,低低的答应着,抬头时,面上只露笑颜,“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在屋里好好休息?有你护着我我能有什么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他张开双臂,努力想做出一副无事的模样,只是展开臂膀的时候怎会牵扯不到那满后背的伤?分明疼得厉害,他却还是一脸平静的样子。
杨九郎避开了他的眼神,他与他相识多年,怎不知他的隐忍?既然他想让他安心,他便顺着他的意又如何?至少,人没事儿,不是吗?
“刚醒,醒了看屋里没人,怕你有事就想来看看你。”他也浅浅笑着,有意无意地伸手拦下了张云雷的胳膊,“感觉怎么样?伤得重吗?怎么……”他顿了顿,看着自家角儿坐在床上的模样,又看着角儿身侧随时扶着他的李九春,他心底“咯噔”一下,整个人仿佛坠落黑洞,“怎么,不躺着?”
张云雷摇了摇头,轻声答道:“没事,就是伤在后背,刚上了药的。”
董九涵长话短说,在他耳边与他说了顾筠给他们看伤的事,知了这事儿,他心稍安,回过头与顾筠颔首谢道:“多谢,有劳顾姑娘了。”
他再回头时,眸角余光落在了张云雷被绷带捆牢的双腿上,他看得清楚,绷带里边是好几条有两三根手指宽度的木头,有什么伤需要木头绷带齐上阵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前一刻落入深渊,下一刻教人拽了回来,再下一刻,却又一次落入深渊,还是比第一次更深的深渊。骨折,角儿的双腿骨折了!是,是那些人打断的……一阵阵寒气攀上心房,整个人像是被浸在冰水里一样,额上的汗水越冒越多,手脚也愈发冰冷。
看着他更加惨白的面色,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张云雷垂了垂眼眸,伸手抓住他冒着冷汗的手,咬唇劝道:“别担心,没事的,只是断了而已,我好好养伤,很快会好起来的。”他其实比杨九郎还怕自己站不起来,他是在劝他,可他又何尝不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放在油里煎?他的坚韧从来都是装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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