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师兄弟们在后院里呆不住,外面一声更比一声大的咒骂好像长了腿似的,跑进屋里、跑到耳边。他们一路回屋里的时候都没见着张云雷和杨九郎,静下来一想便料定他二人定是往三庆外面去了,师兄弟们心下焦急,也不肯再呆在园子里了。头一个离开屋子的是李九春和姬鹤武,他刚出门就见到了隔壁同样拍开木门的张鹤帆、李斯明一对,四个人一商量,忙去敲了其他人的屋子。
当一行人浩浩荡荡冲出三庆园的时候,眼前只有一大片的人山人海,他们退了几步,站在三庆门口那四五个台阶的最上方。没高出多少,但也勉强能瞧得清楚些。
人潮的一侧被人拦出了一条仅供得上两人并肩的小路,顺着小路再看,尽头便是人群中央。那里有一块挺大的空地,被好多人围成了圆形,且又与人潮对立。仔细看去,在圆形中间似乎有人躺在地上。他们看得不真切,但透过人潮的缝隙,隐约能看见那里一地殷红。
“怎么回事?师哥呢?九郎哥呢?”李九春呢喃着问道。
张鹤帆从后院里搬了把椅子出来,扶着李斯明的肩膀登上了椅子。这回站得高了,人群当中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自不会错过了圆圈里的场景。他只扫过一眼,整个人就像是被雷打中了一样,愣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回神,还是李斯明推了他一下把他推醒了。他心跳得厉害,捂着胸口踉跄的跳下了椅子。
师兄们围上来问,也有人又一次站上椅子。
张鹤帆苍白着一张脸,唇上的血色早已褪尽,他伸手扶住李斯明,掌心却冰冷地冒着冷汗。站在椅子上看情况的师兄弟也与他一副模样,更有甚者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是……小辫儿,和九郎。”张鹤帆翕动着嘴唇,颤颤的说着。
刚从椅子上跌下来的董九力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便说道:“快,快去,里面全是血。”他话音未落,师兄弟们便已经按捺不住,分出李九天、李斯明分别带着张鹤帆、董九力,其他人已经一头扎进人堆,给后面四人开路去了。
人群里哪里会不认识三庆园的人,从对张云雷的咒骂渐渐转移到后来的师兄弟们身上。好些被堵在后面,没法“亲力亲为”的人便把愤怒都发泄到了三庆的其他人身上,扁担棍子接二连三的往下砸。师兄弟们没法子,他们没法跟老百姓打起来啊,只得躬着身子,一边抱头躲避棍子,一边往人群中央挤去。
等师兄弟们挤到当中,姑娘们已经给张云雷止了血,能包扎的伤口也都已经包扎好了,就剩下腿上的伤了。姑娘抽空去看了杨九郎的情况,他倒是没什么大伤,棍棒的伤口也没怎么破皮,只有少数几道被利器磕破的伤。
“师哥/小辫儿!”师兄们忙冲到张云雷身边,看着一地血红,硬生生停住步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个个都是大老爷们,看见张云雷的模样时,个个眼里都擎满了泪水。
姑娘们像是看到了希望,一直盯着张云雷伤势的姑娘一边抹着泪一边哑着嗓子吼道:“快,快去拿担架,二爷的伤不能再拖了,直接送医院。快!”
她就着手头的布条,和地上被人群遗弃的树枝木棍,给张云雷做着简单的固定。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跟小孩手臂差不多粗细的木棍竟被她一下子掰断。断骨还需正位,她努力压制住双手的颤抖,一点点覆上伤处。摸索着骨头位置的时候,她已经尽量轻了,只是摸骨之痛还是令昏迷中的张云雷皱紧了眉头,嘴边冒着低低的呻吟。
“二爷,忍一下,忍一下,马上就好了……”泪水模糊了眼眶,她没空抹眼泪,沾满鲜血的双手握住断骨,用尽全力,也用了她最快的速度,把断骨掰回了原位。
依旧在昏迷当中的张云雷硬是忍住了。他记得他听到了姑娘们的声音,他记得自己怀里还护着宝儿,他怕姑娘们担心,也怕宝儿被吓到,再大的痛都被他咽回肚里。所幸姑娘们看得紧,这才没使得他紧握的双手抠破掌心,只是正骨时的剧痛逼得他咬住下唇,殷红的血混着嘴里的血水顺着嘴角滑落下来。
他左腿伤得最严重,相比之下右腿虽然也被打断,但伤势却轻了很多。没了左腿那般的剧痛,给右腿正骨时,只是嘴边的血流得更多一些,下唇咬得更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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