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九郎伸手拦了拦李九春,冲他轻轻摇了摇头,转眼跟王德彪道:“我们角儿几时能回来?王先生可能不知,我们角儿的嗓子不太好,唱得太多容易哑嗓子,而且小园子封箱,角儿是不可以再开箱之前唱戏唱曲儿的。还请王先生与渡边先生提一提,三庆虽然封箱了,但我们角儿是三庆的班主,有些事儿还得让角儿敲章定论才好。”
“哎……”王德彪抬手止住话头,含笑说道,“杨先生说笑了,这事我哪敢催渡边先生和松本先生啊。再说了……”他顿了顿,扬眉瞧着杨九郎的神色,“再说了,我们也没让张老板坏了规矩,就是松本先生和渡边先生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张老板,问好了也就会送张老板回来了,杨先生这就不必担心了。”
“几个问题?”李九春皱眉恼道,“有什么问题需要从初七问到今天?”
王德彪依旧笑着,只见他掰着手指头不慌不忙的数道:“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张老板嘴巴严实,不肯说。没办法,只好让张老板多留几天了。不过……”他话锋一转,又道,“如果杨先生知道答案,并且告诉了在下,在下倒是很乐意帮杨先生给渡边先生传个话。”
“是什么问题?”杨九郎冷冷问道。
王德彪勾唇笑道:“很简单。”他竖起一根手指头道,“第一个问题,那个人是谁?”接着竖起第二根手指头,“第二个问题,他去了什么地方?”第三根手指头也随着话音的落下缓缓竖了起来,“第三个问题,他跟你们有说过什么?”
杨九郎不露声色地眯了眯眼,冷静问道:“不知道王先生说的那个人是什么人?王先生说得如此模糊不清,我怎么知道王先生要问何人。”
王德彪“哼”了声,耐心也快被消磨殆尽了:“什么人?杨先生说呢?那个人除了你们三庆园无处可逃,不逃往三庆,难道还要往大街上跑吗!杨先生,您也不要装无辜,这件事,你们三庆园的别人可能真的不知道,但你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杨先生如果想早点见到张老板的话,就赶紧把实话告诉我。”他还有点小聪明,诈张云雷不成,便开始诈起送上门来的杨九郎。
“啪”的一声,王德彪手里的茶碗重重拍在桌案上,如狼似虎的眼神紧紧望着杨九郎:“也不怕告诉你们,你们的班主现在正半死不活的躺在牢里!你们不说,咱皇军有的是办法让张老板开口说话。杨先生该不会没听说过皇军的手段吧?没关系,杨先生没听说过,在下可以跟你仔细说道说道。”
他嘴角勾着一抹阴险恶毒的笑,手上轻缓的叩着茶碗盖,“噹,噹,噹”的清脆的瓷声在寂静无声的大堂里徘徊不灭:“杨先生的第一反应应该就是鞭子吧?啧啧啧,那鞭子可分好几种种类。”
他伸出大拇指给杨九郎看:“有的就跟这大拇指一样粗,打在人身上,一鞭子就能把人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他在大堂里环顾了一圈,指着一旁门帘上的绳子道,“有的就这么细,一鞭子下去又痛又不见血,连伤口都是细细的一条,却是痛进了骨头里的。”他还在自顾自地说道,“还有的鞭子在鞭稍上绑了小刀片,轻轻挥几下就足够跟凌迟相媲美。哦,对了,有的鞭子上还有像荆棘一样的刺哩,杨先生不妨想想被荆棘打在身上的感觉,那可比被荆棘打得还痛呢。还有啊……”
“够了!别说了!”杨九郎一声大喝,把王德彪剩下的话全部堵回了他肚里。
杨九郎挺直腰杆坐在椅子上,他呼吸急促,背后的衣裳几乎都被汗水浸湿,额头上也不断冒着汗珠,顺着脸颊往下缓慢的滴落。一只搭在椅子把手上的手紧紧扣着木头把手,另一只搭在大腿上的手早在王德彪说起要与他说道说道的时候就开始拽紧了。拽紧了不算,紧得都开始发抖了,要不是拽了大褂,只怕他是会把那东西死死抠破的。
王德彪“哦”一声,笑道:“杨先生这就听不下去了?在下方才说的还不过是凤毛麟角哩。挑简单的说,那里面还有烙铁,杨先生知道什么是烙铁吧?就是把铁具放到火盆里烧红,最好啊不要烧得通红,烧到微红就可以了。往人身上那么一按,啧,那滋味简直是痛不欲生啊……”
“我说了!够了!”杨九郎大声喝道,他脑子里全是张云雷受伤的画面,一幕一幕刺得他心口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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