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王德彪拍了拍手,叫来两个日本兵,他面含奸笑,悠悠的对张云雷道,“那就有劳张老板在这里候着了。”而后他用日本话又对招来的两个日本兵道,“找间单独的囚室给他,等会儿随便拉个人出来动刑,用不着给他看见,就先让他听听声吧。”他顿了顿,又添了一句,“这里的人都是要处死的,打死了,上头也不会怪罪你们,明白了吗?”
“是!”两个日本兵大声答应。
王德彪刚走,那两个日本兵就上来擒住了张云雷的双臂,粗手粗脚的推搡着他往囚牢更深更暗处走。里面的霉味更重了。日本人关人的时候也嫌烦嫌那味道难闻,人都是从外面往里面塞的,里面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连灯也没有几个,甚至还有好几个都是坏了的。
最里面还空着两三间囚室,那几间环境很差,又阴又湿,又不分昼夜的一片黑暗。还没进到囚室里就觉得身上一股子霉味,周围都湿漉漉的,似乎连衣服都黏在了身上。
囚牢很大,一点点声音就可以搞得人尽皆知,好像山谷似的,轻轻地喊一声,那回声比你喊的声音还大。什么也看不见,周围随便摸一把都是黏糊糊的,外面的小声音在几番撞击回转后虽到不了震耳欲聋,却也教人听得浑身直发颤。
一直窸窣之后,日本兵很快的打开了囚室的门,三下五除二就把张云雷压弯了腰,从半人高的门框里塞了进去。动作粗鲁得很,根本不等张云雷站稳,他们索性在他身后猛推搡了一下,就硬生生把人推到在了地上。他们可不管人怎么样,只想着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没两下锁好了门,逃也似的极快的离开了囚牢的最深处。
这时候可是冬天,且不说张云雷不爱多穿衣服,光这里面无处不在阴潮就能把人冻得直哆嗦。也不知道从哪儿渗的水,里面不仅湿透了,连青苔都隐约长出来了一些。
估计那些日本人也是故意没在这里放破棉被、破草席,毕竟放了每一天那些东西全能湿的透透的,还不如不放。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却单凭感觉就能察觉到墙壁是湿的、地是湿的,甚至顶上还在三三两两滴落水珠。地上也不是什么也没铺,是铺了一层稻草来着,只不过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铺的了,都已经发霉了烂了。
张云雷被日本兵推搡得跌在地上,地上又湿又滑,那样重的一下他一双手掌早已经破了皮,再加上地上湿漉漉的,身上的大褂也湿了泰半,冷气直勾勾的往他身上钻。
什么也看不见,他便只能伸手摸索。这里面粗糙得很,撑着地面站起来,手掌又多了几条不深不浅的划痕,往墙上摸索,手指尖也破了好几个小口子。他可爱护他的大褂了,方才跌地上的一下他就心疼极了,这会儿到处都是湿的,他不敢坐也不敢靠,就这样站着。站不住了拿手撑一撑墙壁,也不管粗糙硌手的墙壁会不会再在他手上添新伤。
受罪啊,自己给自己罪受。是他偏生要管徐明的事,是他偏生不舍得脏了师父给做的大褂,纵使也知道这身大褂难以保住,他也不愿在这个时候脏了大褂。
“九郎哥、九涵,你们回来了。咦,师哥呢?师哥怎么没回来?”几个师兄弟殷切的往杨九郎董九涵身后张望,那里本该出现张云雷身影的地方却迟迟没有走出那个他们熟悉至极的人儿。
簇着两人回到大堂,有人谨慎的问道,“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因为师哥救的那个人?”一边还有人噘着嘴呢喃道,“我就说那个人不能救,你看看,现在还把师哥搭进去了。”
“别胡说!”杨九郎喝住了师兄弟们的胡言乱语,“这事儿跟徐明没关系。”其实哪里没关系,这事儿跟徐明的关系可大了。
之前张云雷跟他说起过徐明,也说起过他的猜测,诚然徐明什么也不肯说,但徐明和张云雷之间早已经是心照不宣了。除了杨九郎,张云雷没和任何人说起徐明的身份,这事儿知道真正清楚的,只有徐明、张云雷和杨九郎。可他不能说啊,越多人知道就越危险,不单单是徐明一个人危险,更危险的是身在北平、没法儿离开的北平的张云雷。
师兄弟们还想说什么,杨九郎放大了声音又一次喝道:“徐明的事儿以后谁都不许再提!你们要是想三庆园没事儿、要是想张云雷没事儿,这件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谁问都不知道!日本人把角儿带走了……角儿前几次没事并不代表每一次都没事,你们都是张云雷带出来的人,出了事都是张云雷担,不是你们担!”
张云雷:戏子多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