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箱子的事儿就张云雷和杨九郎晓得,董九力、李九天瞧见箱子夹层的时候一脸惊讶,倒也不是惊讶这箱子底下的夹层,而是惊讶箱子里大罐的酱菜和米酒。张云雷不把钱当钱,当命!这话在北平姑娘们当中早就传开了,头一个还是从三庆、从张云雷嘴里自个儿传出去的。估摸着是上次李九天霍霍郭先生寄给他的酱菜……
日本人来屋里查的时候还真是没有发现徐明,那木箱子做工精致,有点类似于早些年间的机关机括,不熟悉这些的人根本找不着掀开夹层的办法。
毕竟像这样只有上边薄薄一层的木箱子在北平有很多,不过,大多是用来装金银的,就是为了显得金银多,显得自家很富有似的。这事儿落在张云雷头上,带队来搜的王德彪也只当他是为了彰显自己在郭先生门下的身份。估计也是以讹传讹,说什么大褂越多,这人的身份就越高,也就越得师父的赏识。
在郭先生门下可没这说法,最多就是这一行里穿大褂的不成文规矩。不过郭先生也没有明确说明什么,师兄弟们大多都自觉,做大褂的时候都会问上师父一句“我能不能做这件”,师父答应了便就把大褂做了下来,没答应便再放一放。
虽说没在屋里找到徐明的踪影,但屋里浓烈的药味还是引起了王德彪的注意,他左看看右看看,循着味道找着了桌上半掀的药罐子,仔细嗅了嗅,指着那药罐子道:“伤药?谁受伤了?给我站出来!我告诉你们,别仗着跟我们皇军有合作就窝藏皇军要找的人!让太君知道,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徐明躺过的软塌上有血迹,他们又没时间处理那些沾了血的被褥,再怎么藏着也会教日本人给翻出来的。是杨九郎急中生智,脱了大褂,从窗台上拣了个半大的小石子儿反手在伤了的后背上使劲划了几道血口子躺上了软塌。
软塌本就不大,躺了一个人便躺不下第二个人了,是以,王德彪只带人搜能藏得下人的地方,这软塌自然是没去管它。
杨九郎稍掀开被子,撑着软塌边沿慢慢探起身子,张云雷动作也快,还没见杨九郎怎么动作,他便已经伸手扶上了他。后背上本来没什么大伤口,新划拉的口子不缓不慢地淌着血,差点就跟褥子粘在了一块儿,起身时扯开褥子,又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子龇牙咧嘴了好一番才缓过神来。
“早上白霜未散,外面路又滑,我没注意就给摔了一跤,你看,这不是刚在上药,你们就来了。”杨九郎仔细着说辞,一面说一面指了指那罐半掀的药罐。
他们这一行的人向来都会尊称一声“您”,不论台上台下的,日子久了,这一声便就成了习惯,可同着王德彪、同着这一伙儿日本人,这一声“您”是如论如何都出不了口的。为三庆、为姑娘们不得已跟日本人同流合污,他们也就只有一声“您”字也有选择的余地。
王德彪假装关怀的“哟”了一声,却是急忙凑到杨九郎身后,瞧他背后的伤到底是真是假,看仔细是伤着了,他才做起表面功夫道:“倒是我们打扰了杨先生上药,还请张老板杨先生恕罪,我们这就走。”他朝日本人一扬手,用一嘴日本话喝道,“好了,收队!我们去下一家!”
日本人走了,这一边李九天忙着扶徐明出来,那一边董九力和张云雷忙着给杨九郎擦伤口上药。所幸手劲不顺,也就伤了一层皮肉,止住了血过几天就能痊愈。倒是徐明,因着话未说开,不仅没上药还不顾伤的砸凳子,估摸着他进了箱子没多久就昏过去了。
张云雷所幸从董九力手上接了给杨九郎上药的任务,余光扫过一边昏迷不醒的徐明,虽有几分不待见他,却还是指了董九力给他瞧瞧,他一面仔细地给杨九郎抹药,一面也询问着徐明的状况:“他怎么样?”
董九力收了手,恭声道:“他失血过多,晕了,还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张云雷颔首交代道:“给他治伤吧。”
“啊?”董九力指了指自己,惊讶地问道,“我啊?”
张云雷侧过头看他,打量了半晌,认真地点头道:“对啊,不是你难道是我啊?他是日本人要找的人,没法送他去医院也没法给他请医生,咱三庆可就你懂医理了,你不给他治难道看着他死啊?”见董九力不动,他作出一副挺凶的模样瞪了眼董九力,“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等着人流血而死啊!”
“哎哎哎,我去我去。”董九力缩了缩脖子,顶着一身冷汗赶忙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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