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七点之前要入场,师兄弟几个胡乱扒拉了几口便收拾了桌子。轮到上场演出急忙忙归了后台换大褂、对词儿,没轮上演出的还得帮衬着师兄弟们做些幕后工作,自然也少不了三庆门口给姑娘们检票的人,这事儿通常都落在九涵的头上。
三庆刚来到北平的时候,基本上每一场演出张云雷都得上头一场,给师弟们压场子。到现在,台下大部分人都是固定的,这些个姑娘们一场都不落,还有些就得凭着运气了,但凡动作慢一些,三庆的票可就都卖完了。眼下张云雷可以轻松不少了,不用他压场子,姑娘们就是赶也赶不走。是以,节目表上更多的都是师弟们的名字,他就上攒底的最后一场。姑娘们爱屋及乌,因为张云雷,爱上了三庆所有的角儿。
张云雷是个急性子,做起事来总不好好吃饭,瞧着整个三庆园愈发忙碌起来,他的心思早已经飘到了三庆的大堂。
瞧着他心不在焉的模样,杨九郎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声,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个来回:“角儿,想什么呢?连饭都不好好吃了……”他嘟囔着嘴,闷闷地拨了一口炒饭入嘴,“角儿,是不是这炒饭不对您口味啊?唔……我尝着味道不错啊。角儿,您说哪儿不好,我改。”
“嗯,挺好吃的。”张云雷撇了撇嘴,随口敷衍道。
杨九郎哪能不清楚自家角儿心里想的什么,遂一边嚼着饭一边跟张云雷低估道:“您也别担心,春姐记性好,你给他准备的那套词儿没一个小时就背会了,我都替您检查过了,就力力的词儿不太瓷实,虽然有点磕碰,但也能背得下来。人力力这是先天条件不足,您也别逼得这么紧,别人一个小时能背下来的词儿,力力不仅要多花力气还要多花时间,再说了,咱现在也不着急呀。”
张云雷随意答应了一声,咽完了嘴里的饭,他一只手支着脑袋,一只手拨着碗里的炒饭轻声叹道:“翔子,你是没见我跟着师父的时候,现在师父收了那么多徒弟,是没空挨个管,都交给师哥帮忙带着。师父让我带他们出来是让他们跟着我学本事,力力条件虽然差了点,但他要真熬到火了的那天,绝对前途无量。”
他与杨九郎说的也是其中比较重要的一点,另外还有一点便是他自己也说不好——他在为三庆的未来考虑,为师弟们的未来考虑。
杨九郎认同的点了点头:“这倒不错,力力这孩子踏实,肯学。”他推了推张云雷面前的炒饭,似个求夸奖的孩子般昂首问道,“话说回来,角儿,我这炒饭炒得怎么样?哎,您可别再敷衍我了,要吃着好吃,我以后还给您做。”
“可别了。”张云雷赶忙拦住他。
杨九郎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道:“怎么了?”他又尝了一口,嘟着嘴为难道,“我这也没把糖当盐放啊,我是放了点酱油,嗯……是酱油的味道啊,没把醋当成酱油放了。”
“咳。”张云雷轻咳了一声,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恼道,“杨九郎!你捎带谁呢?”
“啊!”杨九郎赶忙伸手给角儿抚着后背,小心翼翼地平息着角儿的怒火,“没没没,您别气您别气。我就是想听您说道说道,这炒饭没错啊,难道角儿以后不想吃我做的炒饭了?您这不是挺爱吃的吗?”
张云雷撇着嘴扫了他一个白眼:“你做炒饭不得花钱啊?贵!”
“哎,是是是,以后您要想吃我再给您做。”杨九郎忙顺着他的话答应着,他俩一个急性子一个慢性子,正好互补。
杨九郎三下两下扒拉着炒饭,扒拉完了最后一口,才同张云雷说起下午那件总在他心底打转儿的事儿:“哎,对了小辫儿,今儿九春跟我说他闻到了一股很淡却很呛鼻的味道,虽然没一会儿就散了,但我这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说说。”张云雷道。
杨九郎挪到他身边的座位,腻咕在他身边道:“就下午那会儿,我让春姐去买点鸡蛋和肉肠,他抢了兔子的活儿,把这活儿推给了兔子。兔子出去没多久,他就和我说闻到了些奇怪的味道,我俩一开始还怀疑是灶头上烧糊了东西,结果灶上什么都没烧。”他摊了摊手,接着道,“那味道散得快,也就那么几分钟就不见了。后来春姐倒是和我说起这味道好像在哪儿闻过,但他一时也记不太清了。角儿,这事儿你得问春姐,他知道的多。”
“嗯……”张云雷应了声,侧头望了望挂在墙上的钟表道,“得,时间还早,你让九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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