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杨九郎眉头紧皱。
他知道渡边左冶的要求苛刻,但没想到他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日本人这根本就是拿他们三庆的这些人寻开心,哪里是真的崇尚中国文化?哪里是真的要听他们唱戏?寄人篱下,一步错不不错。
杨九郎不晓得自己应该听角儿的,护好三庆和他们的师兄弟,还是应该听师兄弟几个的,用三庆的声誉、郭先生的声誉去救张云雷离开日本军营。他太乱了。他何尝不想救出张云雷,可他的角儿……他的角儿是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保护三庆、保护师弟!那是他多年经营的心血,三庆好不容易在北平生了根发了芽。
渡边左冶笑道:“杨先生考虑的怎么样了?”
“不行。”杨九郎果断拒绝了渡边左冶的要求,“我们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有一条我不能答应。”
“哪一条?”渡边左冶问道。
杨九郎冷言道:“除了我们角儿。”他要把张云雷摘出去,他的角儿怎么可以被这种事玷污?他的角儿干净得犹如清泉,这样的事绝对不可以落在他头上,“放了角儿,我答应你除此一条外的其他要求,三庆园会如约前来演出。”
渡边左冶笑了几声,缓缓从坐垫上站了起来,他走到杨九郎面前,勾着他的下巴满意的笑道:“哟西……不过杨先生,我想这件事你还是应该和张老板商量一下。”他狡黠的笑着,抬起手,“啪啪啪”连拍三下,“请张老板。”
甫听到杨九郎的声音的时候,一向冷静的张云雷再不肯听凭日本兵的摆弄,用尽了全力去挣脱去呼喊。他不过一个普通人,哪能跟这些整日训练的日本兵比?更何况他身边的日本人有四个,两人制住他双臂,一个在堵着他的嘴上又绑了一条白布,把嘴里的布团勒得紧紧的,教人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还有一个拿着长枪,随时准备着一枪杆子敲在他脖颈上,即便他出了声,这人也能在他出声的刹那,一枪杆子把人敲晕过去。
日本人粗手粗脚的扯下他嘴上的白布条,也粗手粗脚的拔出了塞在他嘴巴里的布团。
嘴里一下灌了风,又干涩得厉害,张云雷弯着腰干咳了好几下才勉强缓了过来。他嘴巴上被布条勒得都勒出很深的红印子了,嘴角那边勒得最厉害,仔细看看都勒破了一层皮,隐隐泛着几点殷红。
日本人推搡着把张云雷退出内室,得了渡边左冶的命令,四个日本兵才有序的退出茶室,轻手轻脚地合上了木门。
“角儿!”看着张云雷被日本人推搡得重心不稳,杨九郎急忙闪身去扶他,扶稳了他才细声问道,“角儿,您没事儿吧?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他第一反应是问他的角儿有没有事儿,而不是关心角儿是不是知晓了他和渡边左冶的对话,这些事儿都不重要,在杨九郎这儿,最重要的就是角儿的安危。
他仔细地打量着张云雷,细致的目光一眼就落在嘴边那两道深深的红痕上,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亦有些紧张:“怎么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痛吗?”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上那处隐隐殷红,生怕手指尖用了力碰疼了自家角儿。
张云雷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
渡边左冶当真煞风景,粗鲁的嗓音直插进两人的叙旧:“张老板,刚才我们的对话你应该都听清楚了吧。”
张云雷没理渡边左冶,只是紧紧地瞧着生了几分怯意、两面额角已经冒了汗的杨九郎,他浅浅笑了笑,伸手为他抹去额边汗珠。
他似乎一点儿都没听到渡边左冶的话,也似乎根本没听到杨九郎和渡边左冶的对话,唱戏演出的事儿他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却又什么都知道。这事儿,杨九郎和三庆的师兄弟都是为了他好,教他还能说什么呢?心底暖洋洋的,这便就足够了吧。
“翔子,走,回去。”他冲他摇了摇头,嘴角总是挂着一抹淡淡的笑颜。
张云雷犟,杨九郎也犟,他迎上张云雷的目光,认真的说道:“我不走,要走,咱一起走。”事已至此,他索性什么也不管了,“这事儿三庆都同意了。你要三庆好好的,可我只要你好好的,其他的我都不在乎。角儿,算了吧,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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