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帮是什么人呐,从清朝发展到现在,其手下可谓是遍布大江南北,就是当下的统治者、大官也要敬上三分。杀人算什么?杀一家老小算什么?在青帮眼里达成目的才是最重要的,人命不过是草芥罢了。
只不过,眼下青帮想和国民党和平共处,两方势必互相掣肘,是以青帮的动作不能盖过了国民党的风头,也不好让国民政府难做。而国民政府则是青帮最好的一层保护,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们需要通过青帮去做一些他们做不得的事。这也正是两强势方能在同一块地头上和平共处的原因。
“好了,让她们回去就是了。”张云雷停住步子,回头同身后的九涵的浅浅一笑,“你不用跟着我了,翔子不在,三庆园的事麻烦你了。”
九涵抿着嘴叹了口气道:“九郎哥不在,我们师兄弟几个也劝不住您,可您也为自己想想啊,自从来了北平,您不是为我们几个着想就是为观众着想。除了兔子,我们几个都比您年长,三庆我们能扛得起来。”
他也实在是心疼张云雷,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最忙的就是师哥,为了三庆的未来兢兢业业,好几次带着病上台演出,硬是没有让他们这十几个人发现,要不是杨九郎心细如发看了出来,逼着他推了下午的演出,张云雷怕是强撑着也要站在台上的。
几个没演出的师兄弟和杨九郎一块儿把他送去了医院,医院还没到他就靠着杨九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嘴里还念念不忘地叨叨着戏词。
医生给他量了体温,都快烧到四十度了。可住院手续还没办下来他就像是生了读心术一般,醒了。不管杨九郎和师兄弟怎么劝,他就是没肯让医生打吊针,打了退烧针拿着药就让杨九郎送他回小园子。
原以为是张云雷不愿意住院,哪晓得他是根本没有住院的打算。赶回三庆园的时候演出还没有结束,张云雷那一场的时间在四点,他们到的时候是三点半多点。杨九郎要搀他回屋子,他却牢牢拉住了杨九郎的手,两人目光相对的那一瞬间,杨九郎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一颗心在胸膛里极不规律地跳动着。
他说,戏台是他的命,只要他还能站起来就不会推了演出;他说,喜欢他的姑娘们等他的节目等了七天,他不能让姑娘们白等;他说,走上戏台的那一刻什么病都好了。
杨九郎望着额间依旧发汗的角儿一言不发,他们相视了好久,直到台上的节目临近尾声,他抽出了怀中的手帕,极细心地给他的角儿擦拭着满脸的汗水:“角儿,换哪件大褂?”他太懂张云雷了,这样优秀的人怎么会舍弃任何一场演出?
那天的节目演了有一个小时,连带着返场算一个半小时。张云雷掩饰得太好,台下的姑娘们没有发现,返场时间折腾得很起劲。他什么都没说,顶着高烧和有些沙哑的嗓子唱了二十多分钟。后来啊,杨九郎为了让角儿早点下台休息,跟姑娘们说大家都很累了,他再唱一曲儿,唱完下午场就散了。
张云雷对九涵点了点头,浅笑道:“你去吧,我处理完门口的事就回来。”
他还没有走到三庆的大门口,外边极大的叫嚷声已经透大门传进了三庆。百多人几乎把三庆园围得水泄不通,嘴里头喊的大致都是要见二爷九郎一类的,还有好些人从挺远的各个小巷涌过来。说实在的,有的人不过是瞧着此处热闹便想着要凑凑热闹,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这也是人之常情罢了,即便说“好奇心会害死猫”,可好奇心又哪是那么快打消得了的?
当张云雷穿着一袭金丝底的黑色大褂出现在三庆门口时,喧闹的人群霎时间鸦雀无声,生生把即将出口的话语憋回了肚子。他穿什么颜色的大褂都好看,甚至于十分平常的大褂教他穿出了旗袍一般的感觉。
像今日这样素色的大褂反显得他少年老成,只一眼便觉他是个有些年纪的老艺术家,金丝的底料在初升的日头下被照得闪烁异常,衬着黑色绸缎织出零星又极简单的花纹。配上他修长的身影,仿佛是一位从画里走出的富家公子。他手里头的折扇半开着,一手贴在腹前一手背在身后,举手投足间皆是他师父郭先生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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