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而今年方十岁,身患顽疾,病根众多。
一直靠着补品药参吊着我的半口气。
身子日发羸弱。
引人嗤笑不堪。
不幸的出生。
我同知以相识十八年了。
整整十八年。
他待我极好,完全不嫌我是个药罐子。
我才得知他同我一样不得宠。
我因身子羸弱,父亲厌恶我病恹的模样,处处冷眼。
知以因他天赋不及他二弟。
我也讶异。
竟处处不如。
知已的眼睛是极美的。
漾着潋滟湖水,清波浮动,扰你心神。
从前知以的双眸先前是澄澈透亮无比的。
你只看得见他,眸中一抹清波。
透亮澄澈。
令人向往。
惆怅的是。
不知何时。
他不复从前了。
他的眸子永远蒙着层阴翳。
那透亮也消失的无踪,澄澈也沉淀了层晦暗。
他眼中蛰伏狰狞。
尤其是望向他二弟时,那狰狞像只猛兽一般想挣脱锁链,一口叼着他的脖颈。
我曾想是何种人让知以这般对待。
再后来,我见了马凉。
他纯真且一心对待知已。
感情浓烈真实,绝不是作假之态。
并且。
那纯真,世上少有。
这的确很古怪,处处不对劲。
搭不着边。
我苦思冥想仍是无解。
刚开始我同知以的交情,这并不足以我怀疑知以。
马凉,他天资聪颖,深得马父的宠爱。
马父所有精力几乎都倾注到马凉身上。
马凉也不负众望。
他不仅勤奋,并且天资聪颖,且后天努力,何愁他差到哪里去?
知以不得宠,且天资不如马凉。
马父有失偏颇的感情投入。
我想知以记恨他为人之常情。
可我仍是把知以想得太简单了,他或许本就生性复杂。
他温和谦人的处事了十七年。
我和知以相识十八年。
他谦和处事了十七年。
我知道知以是暴戾的,他从前从不会在我面前掩饰暴戾凶狠,但这也足以让我后怕。
与虎谋皮。
结局注定不善。
知以后来在我面前也温和谦礼了。
他...不信我?他...防备我?
知以你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只为一心除掉马凉?
我本以为知以只是简单记恨了罢,不曾想我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他的心硬如磐石,狠入骨肉。
知以,你是否忘了你同我同马凉且为结拜的兄弟?
虽是我同马凉交情远不如你同他。
我年年的观察,发觉马凉对你的依赖,也早已深入骨髓。
他对你信任满满,你们为结拜兄弟,却为分房所生。
为何马凉如此信任依赖你?
我竟一时也找不到思绪。
知以,原本不是这样的,我知道,我且都知道。
从前知以,你待人真诚,一心一意却并不天真,反而有几分不合年宜的老成,但是让人相处很舒适。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是什么时候有隔阂了呢?
是什么时候变成这般田地的呢?
而现如今,知以你薄情寡义,虚伪自私,疑心深重是你。
怪你。
也不怪你。
是世上的偏见害了你,从前,知以温柔。
我撞见知以怀中,抱着一窝奶猫,他眉眼柔和,淌进心窝。
他轻柔地喂着,奶猫头一耸一耸的,可爱的紧。
那时还兄友弟恭。
他送了一只给马凉,马凉高高兴坏了,乐了整整一月。
后来只知以的奶猫,不知为何一个接一个暴毙,没有缘由。
我肉眼可见知以愈发沉默。
我却选择了无视。
因为我怯懦胆小卑微。
我总归是对不起你的,知以。
后来。
奶猫全死了。
知以身上是种阴沉的感觉,令人深感不适,不寒而栗。
后来马凉的猫死了,他难过了许久,马父同他买了只新猫,毛色妍丽且顺滑。
他却视如草芥说,“一生只需要拥有一次重要的东西,没有了,便没有了,没有任何东西能代替,”
是啊,听马凉也知,知以你怎的不知?
知以也重要,重要的知以死了,知以不再是知以了。
如今的知以,徒靠一腔怨念,恨意存活于世,支持他活着。
知以猫是自己亲手掐死的,一只又一只,知以,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我也没有给你足的温暖。
马凉,他也是对你用了他以为的善待来善待你。
殊不知,你不需要,也不是这等善待。
但知以,他的心是好的,你胞弟当真是对你是万分信赖,且喜欢你的。
不要一错再错了。
饶是我也舍不得看到知以你对马凉兵剑相加。
我还知,马凉他定不会反抗,会乖乖死在你手下。
知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知以,欲登高处定万寒,欲戴皇冠承其重。
高处必定孤身一人,那时候,马凉不在了,我也会不在的。
只愿岁月安好,你也安好。
我只愿你万寿无疆,享尽万般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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