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笨,怎么这都不会?”一个容貌妍丽的妇人拿着竹条指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垂着头,仍由妇人对其指指点点。
“你那个大房生的弟弟怎么就这么聪明,你怎么这么笨?”
妇人哀嚎。
少年藏匿在宽袖的手收紧。
“孙子兵法,为什么不好好看看,懂了,好好参悟啊,又不要你背,让你背,你背得出吗.....?”
妇人变本加厉。
江要离恶狠狠地训马腾,马腾垂着头,背却挺直。
天天如一日无尽的谩骂,让他麻木不堪。
咬紧舌尖,他攥紧拳,泪滑下。
江要离见,呛鼻,一把丢了竹条,连忙揽他入怀,低声呜咽,哭得像个孩童。
“知以好好背呀,要不然你爹该不喜欢你娘和你了,你爹他只爱大房了.......”
马腾敛眸不说话,母亲每次训他,都会抱着他哭一场,后来也麻木不仁了。
受到母亲日夜的熏陶,他也变得愈发神经质了。
天天疑神疑鬼草木皆兵。
再后来,江要离上吊了。
马腾推门而入眼的是一双绣花鞋,他怔住。
他心上涌上莫大的恐慌,想哭,可真是挤不出一滴泪。
他母亲的丧事,所有人都哭作一团,哭的鬼哭狼嚎,让他忍俊不禁。
可笑又讽刺。
他绝不与污浊之人为伍。
母亲生前独来独往,不曾与谁交情深过。
可而今这戏做的可真是妙。
人人都像个笑柄。
他们骂他冷血,他一概不去理会。
有时候冷血的人往往不冷血。
不冷血的人往往最冷血。
“知已”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叫住他,他回头。
是林渝。
“知以......我懂你的,”林渝笑,马腾一怔,忽的偏过头瞬间红了眼。
他们的交情就是这么怪。
“胞兄”马凉走过,马腾看向马凉,马凉走进紧紧抱住他。
怀抱温暖如春,那人耀眼如弯月。
“不要难过,衡先的母亲也是你的母亲”马腾抬手紧紧攥住他后背的衣裳。
他这般的不堪。
出身不堪。
处处皆不堪。
宛若阴沟虫蚁过街老鼠。
不,他只有一个母亲。
母亲不堪,他也不堪。
如出一辙。
江要离逝世后,没再有人如此牵挂的他了,他一个人的起居生活,一个人操办。
其中有林渝相伴,这就够了。
“父亲”马腾很喜他的父亲,因为他英勇神猛,令他敬佩不已。
望着他的目光尽是向往崇拜。
可点燃星火燎原。
马平渊不咸不淡的嗯了句,马腾喜悦的心迅速下沉,“父亲,我懂了孙子兵法!”
他仍喜悦地说道,眉间皆是眉飞色舞。
高兴的同父亲分享着学业成就。
马平渊揉揉太阳穴,“衡先而今不是纸上谈兵了,他是实操练,好好学学你弟弟吧,怎么当兄长的,竟也不害臊,”
字字句句。
都是拿着马凉同他说教!
马腾一怔,听出他话里的嘲讽鄙夷“兄长没个兄长样,你可真让为父失望,”马平渊叹气,眉宇间皆是恨铁不成钢,这深深刺痛了他。
生生讲他一整颗心剖开,又剜碎。
马凉!马凉!马凉!
为什么父亲看不到我呢?
弟弟当真有这么好吗,为什么连夸奖都不愿意夸赞他。
他真的这么不堪吗。
他明明那么佩服父亲,他明明也是父亲的骄傲的。
为什么父亲要否认他那么多次?
“知以,不要气馁,”林渝安慰他,他殊不知这句安慰,犹如倒刺一般扎进马腾的心里。
从这一刻开始,他心里便埋下一颗幼苗。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深了深神色,要毁了马凉。
无论以什么方式。
这样父亲才会看到他。
之后马腾如同换了个人,温和如玉的处事了17年。
像个假人带着面具。
待马平渊死后,他颓废了一段时间。
可是毁了马凉的执着,成了他活着的扭曲的信仰。
成了他的毕生执著,毕生魔障。
后来,那个女人来了军营,成了马凉的心头肉。
马凉甚至为了她把军权交给了他,他该喜?该忧?
他和大龙朝的皇帝刘奉做了个交易,刘奉要许浑死,不论以什么方式。
无论阴谋阳谋。
目的都一样。
马腾不惜背叛他的信仰,他为了毁掉马凉,甚至通敌也不惜代价。
一整个人已经完全扭曲。
许浑一介勇将他是早就听闻了的,被一个善妒的庸君手上,着实可惜。
孰为庸君?孰又善妒?孰又性疑?
他留了他一命,想以后留位为己用,让他讶异的是,他弟弟视为心尖的人,爱的是许浑!
宁愿杀了你,不愿他死!
他本来就不打算杀了他。
胞弟,你真可怜。
你幼时所受的殊荣,是你长大后的代价。
可他又深觉惋惜,也觉得有丝可笑,胞弟,你识人不清啊。
.........
下辈子擦亮眼吧,别把虎狼视父母。
他不是个好兄长,她也并非你的好良人。
但愿你下辈子,有人替你掌灯,领你前行。
不要误走些崎岖路了。
万家灯火,总有一盏,是为你而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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