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姓名为誓,跟搭上自己的命也差不了多少了——
对于天师,特别是天师世家而言,姓名是他们的立身之本。如若连名都保不住,那还有何用?
名啊,可不就是名声啊。
那群做了亏心事还压下去的人,那群损阴德的天师,天师啊,同为天师,简直是……
陆子风想到这些,简直要气到爆炸。他差点就直接冲出去,开了车就去找天师盟里主事的那些世家族长质问。
但当他坐进汽车发动后,听着车鸣声,骤然冷静了下来。
陆子风心道:我这是要去干嘛?质问?抛下这屋子里的三只鬼?其中两只还是已有了承诺的。
就在昨天,陆子风还正色对那只失了忆起名和自己小妹妹一字不差的鬼承诺道:“天高海阔,随尔任去。”
而现在的自己是怎么做的?不过只是摸到了一点真相的尾巴就孤军作战,不告知同伴长辈,擅作主张,冲动行事。
若是打草惊蛇……若真的打草惊蛇,惊了那些做了不知多少亏心事的蛇,那这些年他的这些准备,不就是功亏一篑了吗?
若真是如此,那他便是莫家的罪人了。
他也会愧对于自己,自己的承诺,自己的誓言。
他会辜负不可辜负之人,伤害已被害惨的不知是人还是鬼,他余生忆起此事都会后悔。
陆子风冷静了,正巧,汽车窗户被敲响。他转头一看,窗外赫然是打着伞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的漱玉夫人。
陆子风熄火下了车,面向漱玉夫人站着,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晚辈丽水陆家子风,见过莫夫人。”
陆子风这时已经完全没有刚刚的半点冲动了,仿佛又重新披上了那层沉稳的皮,将所有的一切不堪都压在了年轻的身上。
漱玉夫人看着她眼前的这个少年,只觉得阳光从未如此温暖,好像晒得她都要魂飞魄散了一般——即使她已打了伞。
但即便如此,漱玉夫人仍是没有说要进屋避避,只是说道:“陪我去屋后没太阳的地方散散心罢。”
说的是散心,但两人心知肚明,接下来说的可不是什么能散心闲聊的东西。
“丽水陆家的子风,是么?”很突兀又极其自然的,漱玉夫人给两人的话题起了个头。
“是。”陆子风恭恭敬敬地应道。
“丽水陆家啊……”漱玉夫人的思绪似乎一下子飘得很远,但很快她又回了神,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果然过了这么多年,我是愈来愈经不起折腾了。”
随着低低的一身叹息,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老房子的屋后没有太阳,一般也不怎么能晒到太阳——两棵同是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树挡住了阳光的照耀,这片阴暗湿润的地方生长着茂盛的苔藓。
许是因为昨夜才下过雨,故而太阳虽已升起不少的时间,空气中却还弥漫着潮湿的味道。
“原本这儿是没有这两棵树的。”漱玉夫人突然开了口,陆子风也不插话,就这么听着。“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多了这么两棵树。”
“我第一次看见这两棵树是在二楼,在我的房间里。当时我推开窗户,不经意就看见了这么两棵小树苗。我也没法拔了它们,我也没法照顾它们,但它们还是好好的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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