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来,他引导我修炼,我与他早已无话不谈。
终于到最后,我和他冲破结界,我看到了我傻兮兮的碎片,她跟着银淮,一口一个师尊叫得好不亲昵,我恨得说不出话来,银淮为了保护银织设局让众仙毁我神魂,又偷藏我神混碎片,投胎转世做他的徒儿,让我的碎片一点一点喜欢上他,还对我的碎片故作亲昵,何其让人恶心!
我想杀了他,却不得不为了大局延后,只好先计划去天牢救出印嫦,银淮看着我,似乎很是痛心,他张嘴想说什么,我却不想听,我只盼他同我一样受众叛亲离,神魂撕裂之苦我才稍稍解气。
只是可怜我的碎片,为了我的计划,总该要吃点苦,只是她这样不明不白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我闯入天牢救出印嫦,我虽未曾识得这位仙子,她满身血污,被销神索刺穿琵琶骨的模样看了实在令人心生可怜,我早知印旭上神为人狠厉,却不料他也能对自己的独女下此狠手。
恣厌化形抱住她,我和他算是一体,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痛苦。恣厌的手颤着,印嫦悠悠转醒,见他如若梦境,却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声的掉落眼泪。
我像个外人,却也不好走开。
我看着印嫦虚弱的将手抚上恣厌的脸颊,莫名觉得不是滋味。
我在救下印嫦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她活不长了。销神索折磨印嫦的同时,也护住了她的性命,这是一个极其残忍的刑罚,一边折磨一边修补,她无法死亡,只能永久的被痛苦侵蚀。
一旦她离开天牢,销神索就会失去作用,那时她就会死。
但我相信,印嫦是想要离开的。
尔后我去见了见碎片,因为说不定以后再也不能见面了,我看见她蜷缩在天牢的角落,满身的鞭痕,哪时我悄悄的探了她的神魂,她已是活不长了。
可那与我又有什么干系呢?本来补也是我做局让她陷入天牢的吗?我压下心中莫名的痛楚与怜悯,转身就走。
我躲开追来的天兵,带恣厌和印嫦去了结界山。
那里是谁也找不到也进不来的。我变幻出一个竹屋,好让恣厌在最后多陪陪印嫦,但恣厌的神魂不能离我的本体太远,于是我只好坐在竹屋外,一个人看漫天的繁星。
我还是不习惯孤独,从前有银淮陪着,后来有恣厌陪着,看来以后,只能由自己陪着了。
几日后恣厌与我传音,说要带印嫦去凡间。
那天正是元宵。
满街的彩灯映照得人们面上也满是红光,我抬头看烟花,真是好看,仙庭从没有过这样的东西。
那是我第一次去凡界,孤身一人坐在城墙上,不远处的恣厌和印嫦倚靠在一起,看起来幸福得紧。
我吸了吸鼻子,觉得眼睛有些发酸。
那日烟花的光亮在夜空彻底消弭的那一刻,印嫦没有了生息。
我以为恣厌会哭,没想到他十分平静。
“嫦儿说,希望我放过她的父神。”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恣厌不会拒绝印嫦的任何请求,只是从前布置的计划没了意义,怕是要可怜我的碎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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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银淮死在我的眼前时,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了。
我曾喜欢过他,如今如此恨他,却没想到他会为了保护我的一个碎片而自毁神力。
我与他交手,却发现他毫无神力,我才明白方才诛仙台他指尖的一点亮光是什么。
那点亮光护桃阙不死,也补了桃阙所有的神魂伤口。
他说,绯桃,我这辈子都在后悔伤害了你,但是说对不起太晚了,我是该死的,但是我不能脏了我心爱的姑娘的手。
他笑,一如既往的温柔。
随后白衣染血,笑容戛然而止。
那时,我所有的爱与恨,似乎都被清空了,我不知该哭该笑,只好麻木的站着,直到印旭颤抖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嫦儿......已经不在了吧 ......”
“不是你害的她吗?”恣厌一声冷笑:“若不是答应了她,你认为你还能活着?”
印旭的声音有些沙哑:“嫦儿,她不怪我吗......”
“可是她先违反了天条,我若不这样,如何守护仙庭?当年我若是不使诈,谁能保护仙庭?我没错,我没错!!”
他又跌坐在地:“嫦儿,嫦儿,爹爹错了......爹爹错了......”
“他疯了。”
他确实是疯了,我跟着恣厌冷笑一声,收好绯剑,离开了仙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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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骗桃阙说,是我救了她。
我下界去找她,替她抹了面容,也见到了她的好友青忍小仙。
我不再叫她碎片了。
她问起上界的事,我都一一回答。只她问起恣厌时,我愣了一愣。
我想起那天大风卷起一树的桃花,恣厌将他一身的修为传给我,笑着对我说,他和印嫦结定了契约,下一世一定结为夫妻,如今印嫦该投胎了,他也该去阴曹地府排个队,免得年岁差得太远,到时就哭笑不得了。
我看着他在我的面前逐渐消散,心里突然空了一块。
长久的年岁里似乎习惯了他的存在,如今分别了,我如何不难过呢。
但往后的岁月还长,本姑娘四海为家,风云作伴,想来并不会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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