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了三天三夜,当茂密的树木逐渐变成宽阔且一望无际的草原时,我知道要到了,剩下的路不适宜马车行驶,容易被敌军察觉到,于是我们便下了马车,改为骑马。
马车随行只牵了两匹马,可我们有三个人,正当我在纠结和谁坐同一匹马时,叶初和楚歌已经双双上了马,我抬头看向右边的楚歌,楚歌已经将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我自然的拉过楚歌的手上了马,完全没有看见叶初也伸出了手,上了马以后才看见叶初的手还是伸着的,我只好冲叶初笑了笑,此事便算翻了篇。
两个人骑马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士兵们驻扎的营地便露了头,我们下马后,便有士兵来领路,我们到了一个营帐前,这才见到了苏锦良。
除了头部,整个人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苏锦良。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战争有多惨烈,叶初将纱布拆开,苏锦良的伤口这才露出了全貌,苏锦良没了半边身子,伤口已经溃烂,内脏隐隐约约的露在外面,甚至还在微微跳动。
我不由得惊讶,苏锦良伤成这个样子,在如此低劣的环境以及粗糙的医疗条件下,他居然还能活着,果然是命硬,他看到我们来了,没有办法无法说话,也动弹不得,只能用放大的瞳孔来告诉我们他很激动。
我不忍再看他,甚至连一向没有多少表情的楚歌都皱了皱眉,他道:“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一旁的士兵说道:“楚公子,本来仗打的挺好,我们也一直处于优势,可是突厥突然来了一个厉害人物,一张黑纱蒙着脸,一个人挥挥手指头,就让我们几百名士兵飞出几十米外,苏锦良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其他士兵连尸体都找不全……”
这名士兵说着说着眼泪都要激动的流了下来,他注意到他的右腿已经不见了,我问道:“如今是什么战况?”
他哽咽道:“如今士兵们死伤大半,突厥还步步紧逼,我们被逼无奈只好先撤到这里,前日突厥的人来了我们营帐,说是我们再不投降,三日之后就要攻进来,让我们全军覆没!”
我掐指一算,道:“前天,昨天,今天……那他们岂不是今天就要攻进来?!”
“是明天。”楚歌冷不丁说了一句。
“哦……”我在心里又算了一遍,还是算不明白到底是今天还是明天。
营帐内十分安静,所有人都陷入了低迷,就连我们来到这里,都没有使气氛活跃太多,叶初一直在严肃的为苏锦良治伤,我站在苏锦良的床前给叶初递药,我见苏锦良的视线老是落在我身上,我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我说道:“我叫程晚宵,是楚歌的夫人。”
他的眼睛突然睁得特别圆,我继续说道:“松间阁的其他人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也和你一样惊讶。”
他的眼睛眨了眨,突然五官扭曲,表情痛苦,原来是叶初开始为他上药,药刺激到了伤口。
我虽然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但他毕竟是个保家卫国的英雄好汉,更何况还是松间阁的人,松间阁的人就是我的人,我自然是要袒护的!
我坚定道:“你尽管放心养伤,明日若突厥进攻,楚歌定让他们一个都回不去。”
其实我是想说:我定让他们一个都回不去,可是这个牛吹的未免太大,于是话锋一转,转到了楚歌身上了。
楚歌看了我一眼,也没有否认我说的话,反而是接着我的话去安慰苏锦良,道:“晚宵说的对,你尽管好好养伤,其他的放心交给我便是。”
苏锦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点了点头,我看着苏锦良,长得十分的稚嫩,鼻子和脸都十分的小巧,眼睛又是大大的,这样的人是如何上战场厮杀的,如今还没了半个身子……
叶初始终没有说话,他的脸色很难看,我大概能体会他的心情,天色渐晚,我与楚歌去了帐外,我拿着一个烧饼坐在了大石头,看着草原上夜晚的风景,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来大草原。
抬头是繁星满天,低头是广阔草原,手中是硬邦邦的烧饼,我咬了一口饼,艰难的咀嚼着,楚歌在我身旁坐下,我侧头看向他,风吹的他发丝飘扬,他的目光望向远方,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我问道:“苏锦良多大年纪了?”
楚歌将远眺的视线收了回来,落在了脚下,说道:“要是我没记错,今年应该二十七岁了。”
“嗯?”我有些惊讶,结果坚硬的饼在我嘴里打了个滑,我的上牙磕到了下牙,继而又挤到了舌头,疼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楚歌看了我一眼,道:“是不是觉得他并不像二十七岁的模样?”
我点了点头。
他道:“十三年前我见他亦是如此。”
我此时已经全无吃饼的兴致,把饼揣进了怀里的布袋里,转了个身子,面朝着楚歌,问道:“你居然这么早就认识他了?松间阁开张营业也不过几年而已……”
“还记得之前我说过,要是你知道魏承以前做的那些事,你便会更加厌恶他吗?”
楚歌看向我,我点了点头,那是我却完全想象不出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楚歌解释道:“十三年前,魏承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士兵……”
十三年前,梁都国受暴君李征统治,百姓民不聊生,莫轻书的父亲莫无乘起义,集结英勇之将,决定让江山易主,魏承家境贫寒,为了那几两军饷,也参了军。
而苏锦良,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天资聪颖,怀着满腔热血,上了战场,面对声势恢弘的敌军,这个少年毫不露怯,一杆长枪,快马上阵,杀敌无数,以一敌十。
可是少年也是肉身凡胎,就算再怎么武力高超,英勇威武,也抵不过源源不断的敌军,敌人齐上阵,苏锦良的身边的战士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连他身上也身中数箭,他苦苦支撑着,一杆长枪早已断裂,手中也只剩半个木杆。
他的眼睫已经被血液浸湿,眼前一片模糊,抬头,一阵箭雨直直的冲他来,他奋力抬起手中的木杆挡箭,可是仍然有剑一个接一个的刺在他的身上,可他似乎越挫越勇,一声稚嫩的怒吼,几百名将士随他一同冲出了敌人的包围圈,一阵乱斗,己方剩下的人寥寥无几。
而他,再杀掉最后一个敌人之后,也疲软倒下,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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