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
昏暗的烛光摇曳摆舞,门边的纱帘沉沉垂在两侧,低声的抽泣从里屋传出,声声压抑,直教人酸了心头。
小菊抬起的手又放下,在门前彳亍了一刻钟,最终深深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清书躺在外侧,双眸紧闭,毫无血色的双唇又泛起了干皮,阿骄端起一旁的茶盏,一点一点的将水润在他的唇瓣上。感受到床上那人的鼻息平稳,阿骄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些。
她抓住男人的大手,轻轻覆上自己的微微隆起的肚子,一下一下的,轻轻的,仿佛蕴藏着无数温柔。
坚持下去,服了解药就醒来吧,我和孩子都在等你,醒来看看我们。
颤抖的双肩耸起,无声的哭泣,泪珠一滴一滴的落下,晕湿了被褥上的花纹。无边的黑暗与悲戚在阿骄的心中无限放大,几乎将她吞没。
云过半月,星斗不见。
寅时,门外传来“叩叩”的敲门声,阿骄浅眠,从床上醒来,连忙取过一旁的外衫穿在身上,从床尾处下来。
“何人?”她走到外屋,问了一句。
“夫人,是我。”小菊在门外回应,“唐大夫的解药制成了!现在正在门外等候!”
阿骄闻言,连忙取下门上的栓子,“快!快进来!”
“夫人。”唐邦良进屋,拱手一拜,“解药已经制成,现在就可以给侯爷服下。”
他见着女子连说两声好,连忙将自己引进了里屋,泪眼婆娑的眸中已不似初见那般不见活气,那双杏眸里藏着显眼的光亮。
唉,是对有情人呐。
解药是一颗浅黄色的药丸,取出时能闻见淡淡的清香,唐邦良先将其含在清书的口中,再配以温水压舌服下。“解药约半刻钟即可见效,如今侯爷服下解药,明日即可醒来,夫人无须担心。”
“好,如此甚好。”这一晚,她难得露出了一个笑容。
小菊久提不下的心也落了下来,问出来藏在心里的疑问,“唐大夫,你如何得知这灼心毒是皇家的东西?”
一旁的阿骄闻言,掖好清书的被角,亦侧目望去,“我们去屋外谈吧。”
“是。”
外屋的烛光一盏盏亮起,倒是多了几分暖意。
“老朽师从上任太医院院首欧阳青,这灼心毒是北国的圣毒,当年高祖皇帝就是靠它在蒙古兵的手下获胜的。”唐邦良语气顿了顿,又说:“师父对毒情有独钟,闲余时光便会带着我研究,在当年夺位之变的前一年,我们师徒二人就已经将解药研制出来,后来师父将解药传于我,可惜在太医院换届之时,解药沉入湖底,再也寻不到了。”
说完,唐邦良满含遗憾的叹了口气,“师父对我很好,可惜......我再也不能见到师父,为师父尽孝了。”
他双手捂脸,手肘撑在桌上,满身颓然......
藏在阴影处的阿骄倚在圈椅上,双目放空,周身幽暗的氛围仿佛连半室的烛光都照不亮。搭在扶手上的柔荑渐渐收紧,平日温和软善的眸子沁出寒光。
小菊回头,身子不禁打了个冷战。她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小郡主,就像变了个人,一个立在幽谷最深处的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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