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齐倾人吩咐只等萧天离一来,就直接带来西厢阁,好让他早些看到齐倾墨的丑陋样子,哪成想,他一来先看到的人却是京光尹陈直。
陈直:“下官见过三皇子殿下。”
陈直行了一礼。
萧天离:“免礼,这是宣摇国的国君,你也见过吧。”
萧天离刚放好了万民书,准备上街买点东西,不巧在街上遇见了瑾诺,刚聊两句,又遇上了齐府的下人远远就跑过来,正是来找他的。
所有这一切,都是这么的巧合啊,萧天离不得不佩服齐倾墨精心布局的心思,怕是只有这个瑾诺是不在她预算之内的。
陈直见过二人之后,刚要说话,萧天离却先问向齐倾人:
萧天离:“我听说七小姐病重,我先去看看吧。”
若是之前齐倾人会巴不得萧天离赶紧进去看那个丑八怪,可是现在里间躺着的人却不只齐倾墨一个,若进去看见了可怎么交代?
齐倾人:“不必了,我七妹已经好多了,她一个女子的闺房,三皇子殿下你总不好随意出入的。”
齐倾人连忙说道。
萧天离:“是吗?怎么之前又说重病将死了?”
萧天离狐疑地问道。
齐倾人拢了拢鬓角的碎发,明明心里恨得要死,恨萧天离对齐倾墨的死活这么上心,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齐倾人:“许是下人传错话了,让三皇子挂心了。”
瑾诺一直站在萧天离身后不远处,目光偶尔看向那一层纬缦,后面就应该是前几天见过的那个脾气颇大的七小姐了,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让萧天离愿意助她布局。
他正望着那块浅碧色的纬缦出神,那纬缦却突然掀起来,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鬓发整齐,唇如点脂的女子来,瑾诺几乎与前些天看见的那个女子联系不起来,这样的齐倾墨温柔如一旺清浅的湖水,及腰的长发是湖水中多情的水藻,还有一对如寒星般的眼睛像是粼粼的波光。
她不说话时,那种沉静竟使她看上去,风情万种。
齐倾墨“见过各位大人,其实不是臣女病了,是……臣女屋内几个侍女不知为何突然抽搐晕到了。”
她为难地看着京兆尹,像是有许多难言之隐。
齐倾人:“你在说什么!?”
齐倾人瞪着齐倾墨,像是要吃人一般,这个女人不是要应该快死了吗?怎么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刚才是怎么回事?
齐倾墨聪明地不说话,只看了一眼陈直,为难地动了动嘴唇,就是不说话。
陈直当机认定此间定有玄机,带人也不避什么男女之嫌,拉开全部的纬缦,里面正好倒了五个侍女,他们已经开始萎缩了,从四脚开始,一点点缩小,像是被人活生生挤没了一半的身子。
血肉骨全部往身子里挤缩,一点点一寸寸缩小着身子,按这么缩小下去,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变成一个肉球,最可怖的是,看她们的眼睛,她们神智都还是清醒的,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活生生的痛苦承受这种折磨。
绕是陈直见多了病伤死人也对这种死法不忍直视,别过头去,其它的人更是连连低头,萧天离的心惊得跳了一下,如果不是萧遥发现了齐倾墨屋子里的熏香有问题,如果不是柳安之愿意出手解毒,那现在一点点变成肉球的人就是齐倾墨了!
他不由惊骇地看了一眼齐倾墨,却发现她除了低着头,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衙役:“大人,这些人是中了一种叫缱绻时的毒。”
一个衙役强忍着不适察看了片刻起身禀告。
陈直:“缱绻时?如此柔情的名字竟是如此歹毒的毒药,简单丧尽天良!本官定要查出下毒之人!”
陈直怒发冲冠,看着屋内众人,似乎在寻找着下毒的凶手。
齐倾人有些受不住压力膝盖一软,姚梦连忙在腰后托住她,齐倾墨看在眼里,眼中浮现嘲笑,这会儿知道怕了,早在下毒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怕?
姚梦:“大人,这人是在倾墨屋内发现的,又只她一人安然无事,这凶手是谁是不是一目了然?”
姚梦看着陈直说道。
陈直:“七小姐,你有何话说?”
陈直猛地一喝,齐倾墨却抬头看着他说道:
齐倾墨“这几人倒地之时,屋子里除了之外,还有我母亲与长姐,若说谁没有中毒谁就是凶手,那我母亲与长姐岂不也是?”
陈直心中微微一惊,这个女子面对自己时仍能泰然自若,单是这份心性便是那个齐倾人不能比的。
齐倾人:“这人是你的,我们怎么会下毒?”
齐倾人大声说道。
齐倾墨“可人却都是母亲送过来给我的,我怎么知道她们是不是一早就中了毒,等到毒发之时你们好陷害于我?”
陈直:“都安静,等本官验过再说!”
陈直喝止几人的吵闹不休,蹲下身子怜悯地看了地上几人一眼,他对这毒也无能为力不能解,只能搭脉在还没有开始收缩的脖子上,又取了些血,细细研究起来。
众人只见他眉头几皱,齐倾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咬着牙齿等陈直说话,姚梦已经悄悄派人去请去宰相回府,出了这么大的事,也只有靠着宰相府的势力才能压下去了。
片刻,陈直站起身来,对齐倾墨说道:
陈直:“七小姐,可否让下官也把下你的脉?”
齐倾墨“当然可以。”
齐倾墨伸出手腕搭了一方帕子递给陈直,陈直道了一声“得罪了”便细细把起脉来。
不大一会儿,陈直收回手指,说道:
陈直:“七小姐之前也中了这缱绻时,但不知何时吃过解药?”
陈直果然有点本事,只是搭了脉便能查出齐倾墨提前服下解药一事,齐倾墨却说道:
齐倾墨“大人是不是误会了,我从不知道这缱绻时,又谈何提前服下解药?”
萧天离在一边暗道一声齐倾墨好机智,陈直这话明显是去套齐倾墨的话的,如果齐倾墨一个不查说曾经服下过柳安之的解药,就等于承认了她对下毒之事早就知道。
陈直看了齐倾墨两眼,似乎在确定她话的真假,说:
陈直:“但从小姐脉像来看,的确提前服下过解药,小姐这些天可有别的药物?”
齐倾墨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
齐倾墨“前些天我打翻了茶盏,划破了手掌倒是搽过一些之前柳公子送我的药膏,不知是不是可以解这毒。”
陈直:“可否给下官过目?”
陈直目光一亮,若这些膏药有效,就可以救这里的五人了。
齐倾墨“自然。”
齐倾墨从一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蓝色的瓶子,揭开时便立刻有清香地味道飘出来,
齐倾墨“就是这个。”
陈直接过一闻,连忙递给旁边的手下,急声说道:
陈直:“擦在她们各大穴位上,用金针引药入体。”
接过药的下人赶紧去忙活,而陈直却目光如炬地看着齐倾墨:
陈直:“小姐这药,是何时得来的?”
齐倾墨冷笑一声:
齐倾墨“大人这是怀疑我不成?我不怕告诉您,前些日子我的侍女鹊应遭人毒打差点死去,这事儿想必大人是知道的吧?”
边说还边看了姚梦两眼,似乎在说就这些人下的毒手。
陈直心中腹诽,能不知道吗?你一个相府小姐为了一个下人大闹凝晖殿的事都传得人人皆知了,口中说道:
陈直:“这个下官自热知晓。”
齐倾墨“那就是了,为了救她我去求了妙手先生柳安之,得了这瓶药,这药就是那时候拿到的,大人若不信,大可去问柳公子还有当日看见我进他医馆的路人。”
齐倾墨不悦地说道,似乎很不满陈直竟怀疑到她身上。
陈直自然不会去问柳安之,从他把的脉来看,这些人中毒似乎正好与齐倾去拿药的时间有些错开,既然齐倾墨已经说出来,就已经是铁证了。
他看了看齐倾人与姚梦,心中有些怀疑她们,却苦于没有证据,正眉头不展间,齐倾墨更是说道:
齐倾墨“难道在大人眼中,就只有我一个人值得怀疑吗?”
说着还看了看齐倾人与姚梦。
姚梦阴着脸说:
姚梦:“我可做不出这些下三滥的事情!我丢不起这个人,堂堂相府更丢不这个人!”
这是要拿相府压陈直么?她却不知陈直最恨别人拿官职欺人,果然陈直说道:
陈直:“善恶与身份无关,与权势无关,只与善念恶念有关!”
姚梦脸色尴尬,没想到陈直这么油盐不进,气得够呛,齐倾人更是先她一步说道:
齐倾人:“大人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今日能破这案子还好,破不了我定要让父亲治你个渎职之罪!”
齐倾人的胆子来于她估计陈直根本没办法证据证明就是自己下的毒,时间都过去了么久,她之前配的那些缱绻时早就扔了,屋子里连半点都没有,根本不怕陈直搜查。
正在屋子里一片僵持时,外面传来鹊应清脆的声音:
鹊应:“大人,您让我找的东西找到了。”
瑾诺与萧天离对视一眼,觉得自己实在……不太走运,他只是出来随意走走,就遇上了萧天离,遇上了萧天离不说还牵扯进了相府家眷的斗争中,而这一屋子女人看上去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尤其是那七小姐,牙尖嘴利,心思缜密,一步步设好了圈套等着他们往里面跳,那位陈直陈大人,肯定没察觉他在这一局中根本只是一把被利用的刀子。
但是看着那个七小姐从容不迫的把控着个局,还是很有意思的。
鹊应的到来再次吸引了众人的注意,陈直接过她手中的一个包袱,说道:
陈直:“辛苦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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