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的天总是灰蒙蒙的,说实话,李牧之并不喜欢这块地方,可是偏生在这地方呆了千年。
他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完成任务,没想到却被一件麻烦事缠上了。
“请大人答应我的请求。”
无论李牧之在干什么,身边总是能准确无误的出现这句话,以及说这句话的人。
李牧之:你说,这朵花为什么就是迟迟不开呢?
李牧之拿着随手在黄泉摘下的曼珠华沙,问着跟着他的小东。
小东也算是冥界的老人了,与李牧之也算是打了不少交道,可是今日,他怎么也看不懂李牧之的行为了。
“为什么?”他捧场道。
李牧之:因为他想不开了!
李牧之将手中的花苞扔到小东怀中,径直离开。
稍微有点眼色的人都知道,人间即将大乱,不知道有多少鬼魂暗自行贿鬼差,就想着挨过这段时间再投胎,没想到有人就是头铁,偏偏就往上凑。
“大人!你等等我!”小东叫喊着。
他哪里不知道李牧之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他始终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小东跑着追上李牧之,时不时避过川流不息的鬼魂。
他们现在位于冥界最为热闹的鬼市,作为专门交易的场所,自然热闹异常。
“我都问过判官了,只有你同意了,我才能去投胎,好兄长,你就帮我一次,行不行?”小东祈求。
李牧之被小东缠的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得草草地找了个小茶室,避开人群,专门为小东说道说道。
在茶室坐定,李牧之就开了口。
李牧之:听人劝,吃饱饭。祖先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李牧之意有所指。
“祖先?”小东冷笑。“任由事情发展下去,谈何祖先呀?”
小东虽然一直呆在冥界,可是对于人间界的情况,他也是从其他人的口中知道了不少。
“我华夏,已经到了末途。”小东满含热泪。“袖手旁观,我做不到。”
李牧之:呵!
李牧之冷笑。
李牧之: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李牧之:这世界上没有你,华夏就要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他盯着小东。
李牧之:你未免也太过于看中自己了。
“不是这样的。”小东摇着头。
李牧之:不是这样的?那你告诉我应该是什么样?
“我只想多出一份力而已。”小东笑着。“五胡乱华那会又是何等惨烈,谁都不知道,华夏能撑过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可是,我们不是撑过了吗?”
李牧之:是呀,不是撑过了吗?那这次不也照样可以吗?你又何必这般绝望?
小东的目光温和而有力量。
“我信呀!”他摸着手中的配刀。“可是总要有人陪着这个命途多舛的民族一块挨过去呀!”
“五胡乱华那会,我在外行走,看着众多悲剧发生在面前,我却不能制止,只能旁观,可是这一次,我不想旁观了。”
“这次,我想当个参与者!”
李牧之:你知道投胎后你现在的记忆都会消失吗?
“我知道!”
小东坚毅的目光刺痛了李牧之的双眼。
李牧之:你可能会成为一个妇人!
“无所谓,谁说女子就不能为家国做出贡献了。”
小东回答道。
李牧之知道自己是拦不住他了。
李牧之:如果你投胎的对象不是人呢?
“你别唬我。冥界行走多年,要是还沦为畜牲道,我这些年岂不是白活一把!”小东笑道。
李牧之:自然是逗你的,你这段时间可是把我烦怕了!
他笑着锤小东肩膀。
李牧之:将令牌拿来吧!我去为你送行。
小东心满意足地解下了象征身份的令牌。
李牧之禀告冥王阿茶后,就将小东送到了奈何桥前。
李牧之:这一去,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好自珍重吧!
小东自然知道李牧之的意思。
鬼差的产生都是因为生前有难忘的执念,用自己的灵魂和冥王做了交换才成为了鬼差。
如今,小东取回了抵押物,他和冥王的交易自然一笔勾销。
但是,做交易又岂能一点利息不收呢?
小东,没有来世了。
换句话说,他这次投胎后,生命就只有一次,只要他死了,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他的踪迹了。
李牧之:小东!
李牧之叫住了正要喝下孟婆汤的小东。
李牧之: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毕竟,他当初交换的那个愿望还没有实现呀!
小东端着孟婆汤,看着李牧之,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
“不悔!”他心中满是怅然,恍惚间,他似乎又看见了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冥王的交易很是奇特。
人心中的执念,刻骨的记忆都是铭记在人的灵魂中的,可是偏偏冥王在交换的那一瞬抽走了鬼差的灵魂。
于是,大家浑浑噩噩,只能为她效力。
因为执念而进行交换,因为忘记执念而死心塌地,冥王做的一手好打算。
在灵魂归位的那一刻,小东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执念究竟是什么,可是,他已经踏上了奈何桥。
义无反顾,他喝下了碗中的液体。
最后看了看送行的李牧之,他跟随指引,踏上了轮回的路途。
李牧之:走好,仲卿呀!
李牧之心中默念小东的真实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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