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隅已逝

“仲卿！”打汤孟婆看着远处等待排队的小东，心中满是疼痛。

在小东过奈何桥的那一瞬，她似乎等到了之前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她心中不停地默念为什么，她在此地呆了千年，整日迎来送往，见到押送鬼魂的鬼差小东不止一次，可是居然都没有察觉到眼前人就是她等了这么些年的人。

回头那瞬，她听见了送别的李牧之口中那句，“仲卿！”

一股被人欺骗的愤怒充盈了她的胸腔。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的吗？

孟婆不解。

她并非天生的孟婆，由于她想在奈何桥上等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不想去投胎，就谋了一个孟婆的差事，只是没想到，她等了那么久的人，原来一直在她身边。

随即，她就释然了，那人能看开去投胎，想必心中已经没有了自己，她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呢？

现在看来，她的坚持仿佛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她笑了，可是她的眼泪却不停滴落。

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午后，听到了那句表明心迹的铮铮誓言。

“孟婆，快点，我的汤！”因为她这一瞬的停缓，桥上的队伍愈发的长了。

有鬼魂不耐烦地叫喊着，孟婆拿起手中的大汤匙，敲打这盛着孟婆汤的大桶。

“催什么催！赶着去人间受苦呀！”

李牧之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机锋，他送走小东后，就离开了奈何桥。

他在黄泉路小西沟属于自己的宅院中收拾物品，心中却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回人间。

冥王知道上次居然发生鬼差偷偷溜出去的事后，就责令李牧之必须把这批鬼差训练出来，乱世将至，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冥界现在急需人手。

所以李牧之一时半会肯定走不了。

加上他一向视为左膀右臂的小东又离开了，李牧之现在也是一头官司需要慢慢厘清。

李牧之：要是赵吏在就好了！

他心中念叨着赵吏，如果赵吏在，他确实可以省不少事。

可是李牧之也问过了相熟的鬼差，赵吏这段时间就没有回来过。

他忍不住心生担忧，失了法眼的赵吏，究竟会遭遇些什么呢？

看来等此间事了，他要去人间好好找一下赵吏了。

正在他思索盘算自己要做些什么时，有人敲响了他的大门。

他一向与其他人来往不密切，如今猛地有人来找他，他还是不习惯。

带着疑惑，他打开了门，没想到却是今日奈何桥上打汤的孟婆。

李牧之：孟婆，你来干什么？

“大人可否让我进去，我有话想跟您说！”孟婆还是不能放下，她想问个究竟，她还是想知道仲卿这么些年真的一次都没有提过她吗？

李牧之：你摘下面具我们再说话！

若干年前的黄泉之战，冥界失了孟婆，可是这孟婆的工作总是要有人干的。

于是开了考试，择优录取了三名女鬼做孟婆，为了统一着装，维护冥界威严，就专门为她们三人炼制了面具和特有的衣服，能够隔绝人的窥探。

所以，带着面具的孟婆就是李牧之也不知道面具下到底是人是狗。

进了院子后，孟婆三下五除二摘下了头上的面具。

她的身影在衣物的包裹下依然臃肿，可她的面容却生的细腻，肤如凝脂，齿若含贝，唇若朱丹，华夏古代一来形容美女的词汇用在她的身上丝毫不显突兀。

“妾刘兰芝见过巡查使大人！”

她两手平措至胸前，右腿后屈，向李牧之行了个汉代的万福礼。

李牧之：刘兰芝？

李牧之只觉得这名字耳熟，他突然想起了前不久才拿回魂魄的小东。

李牧之：你是刘兰芝？

李牧之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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