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技花样画罗裙。
——《虞美人.曲阑深处重相见》
水漫杏花之上,有一株言:生死,乃之为长生。
晋国,渡株阁。
很遗憾,我以为我在与命运相搏,事实上,命运石上已牢牢固刻上了今日的结果,所以任我如何破,终将是谱写相当的结局。
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做的也好,我做的也罢,我想帮你,可神旨的发布,何尝不是救你,想到这其中的因果相连,或许做局之人都不甚明了,因果、因果,哪里的因,哪里的果,我亦是因,你亦是果,我亦是果,你亦是因,最后终将是一般无二的结果。”泅夫子遥遥与舶来相望,心中百感交集,便又想到如澜临行时所说的那番话,这似乎是一切的解,又仿佛是另一个结。
此刻,原本倒在地上的舛心忽然醒了,自泅夫子一行到达此地,舛心身上的妖术与仙气相抗,而最终烟消云散,他只摇晃自己松松垮垮的筋骨,有些痛苦道:“……快救她!”
公子尖已被项秦从捆缚的状态解下,舶来一人落寞站与一边,显得格外悲凄与怆然。
“师傅,采芹怎么办?”
泅夫子眉毛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安道:“看来……有人在布另一个局,我们都是她的前传。”
“啊?”项秦一脸茫然。
罂粟与公子尖已率先跑到采芹面前,罂粟抱起采芹,摇晃她的身体,却依旧不见反应,又环顾周围其余三人,下首的方象面具下,是一具干瘪的身躯,公子尖赶忙上前,猛地揭开了方象面具,却见面具下俨然是一副干瘪枯瘦的面庞,那人及其瘦弱,像是被人抽干了鲜血,直直变成了一具干尸。
不是东禹!
“他根本不是东禹道长!”董良忙道,一副难以置信。
舶来闻言,也上前查看,面色一凌,有些惊讶过度道:“怎么可能……明明是我亲手杀的他……”
“你确定他会死?”泅夫子冷冷道。
舶来一副惶然。
“出来吧!”
刹那间,那祭台上左方处躺着的那具尸体,缓缓坐起。
众人惊骇。
“黄埔先生!”舶来又是震惊,“怎么是你?”
“叔父!”舛心也道。
那人长得同如澜一般模样,不过却被舶来称作黄埔先生,泅夫子有些意外,不过更显得以外的却是董良,董良忆起韩子蛰从前透露有一秦人暗首也是名黄埔澜的,那人背叛秦国而入晋国,却是在多年前,而如今再现的黄埔先生,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你说说,这好笑不好笑。”黄埔澜微微一笑,似乎这样露面的确是多么好笑的事。
不等他笑完,只见他摇身一变,却化作另一副模样,青年面庞模样普通,却布一派银发瀑布,又黑衣道袍,属实惊觉。
却不知这便是东禹道长年轻的模样。
“这……”黄埔舛一脸难以置信,霎时间又晕将过去。
“东禹!”舶来语气哆嗦,鲜见是咬碎牙的憎恶,可这般憎恶无处发泄,说出来的话也变得轻飘飘的。
泅夫子面容平静,心中已然十分明白九分,又看了眼罂粟,道:“她派你来,怕不是为了采芹吧。”
罂粟面色一沉,语气清淡道:“你说的对。”
项秦一脸困惑看向罂粟,道:“你又有目的?”
公子尖眼见师傅面色变换不定,发觉时局并非原本舶来与株牵扯的故事那般简单,想来还有旁的人牵扯其中,如今原本左上方的尸体先化作黄埔先生,而后又变身东禹道长,如此始料不及,的确是让他几人不小震惊,若非原同泰山仙人泅夫子行走在外,如今见了此番起起落落、怪力乱神,奈何他坚信不疑,也无可奈何。
还有他一行方到绛城,便遇昭阳公主府中一叙,方到公主府,却又被要求去三清观救人,寻着一路线索,最后辗转到了这渡株阁,而此刻再想,渡株阁本就在晋国境内,而声名远播的昭阳公主如何又不知晓渡株阁的故去,可见其中另有蹊跷,而他却因担忧采芹安慰,如今才想到昭阳公主派来的二位中,定有其他目的。
而师傅所说的他人的人局,是否又只是昭阳公主呢?
东禹道长一派悠然自得道:“听了许久你们对我的议论,说是坏话也不足为怪,本来想澄清些什么,方才想想,似乎并无错端,都是实话。”
“你闭嘴!”罂粟恶狠狠瞪着那瘦骨嶙峋的东禹道长。
东禹微微一笑:“闭不闭嘴我都赢了。”
“混蛋……”罂粟将采芹交给一旁的公子尖,便独个靠近东禹,满眼厌恶与愤怒。
一团红色焰火缓缓挡在罂粟身前,随后是一派生机勃勃的罂粟花海,瞬间,花海蔓延在众人眼前,从众人震惊的瞳孔中可见一簇簇璀璨红玉,叫人迷醉,不得忘怀。
而那仍是一脸笑意的东禹却毫无屏障可挡,只一趔趄,化为子虚乌有。
“没……就……就这么没了……”董良眼花缭乱,惊讶得挤出这几句话来。
罂粟也傻了眼,她才使出一成功效,不过迷惘罂粟花海一招,化为发力,怎的就化为烟尘了?
却见公子尖怀中的采芹面色渐白,嘴唇又如食人鲜血,红如蔻丹。
公子尖见此变故,忙道:“师傅!采芹怎么办?她又变得同之前一般了……”
泅夫子忙上前查看,探了鼻息,又叹了口气,摇头道:“无能为力。”
“怎么会这样?”罂粟语气哽咽,眼中溢出泪来。
项秦也上前探看,却见罂粟哭得眼圈发红,实在叫人不忍,如此看,这还是她第一次落泪,心中百感交集,又哭将开来,不过男儿有志泪不轻弹。
“卦师!你真没旁的法子救她了?”项秦一脸恳切看向泅夫子。
泅夫子见他如此反应,有些意外,道:“她……倒是与你没什么干系吧。”
“自然是没有,可这走了一路,也算是伙伴。”项秦又赶忙解释道,“不过是公子尖喜欢她,你权当替公子尖救人了,你本就是他师父啊!”
泅夫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二人,又看了眼罂粟,只见她梨花带雨,全不复此前的威风。
泅夫子微微一顿,扬了扬下巴,一副高深莫测看向项秦,得意道:“不若你也也入我门……下。”
正在此时,原本落寞的舶来开口道:“他进去了……”
泅夫子一脸僵笑。
“你说什么?”项秦上前抓住舶来衣领,怒道。
“东禹。”舶来冷冷道,“方才不过是障眼法,他利用我杀了那么多人,而成自我屏障,他根本不是道人,而是邪魔。此刻他已然进入了采芹的幻梦里。”
“你之前怎么不说?”公子尖怒不可遏。
“幻梦?”罂粟抬起头来。
泅夫子轻抚袖口,道:“不错,是幻,不过这一次你猜错了,不是梦,而是株所在的一层空间。”
“株!”舶来瞪大眼睛,“他在哪?”
“株的空间里。”
“难道……”公子尖猜测道,“他一直伪装到现在,只是为了利用采芹而进入株的空间,然后将株带回,以成长生。”
梦中。
“所以东禹道长同我说,会折寿啊。”株一副无所在意,与采芹道,“这法子我都说了行不通,不过是折你的寿,我倒是无所谓。”
“你何时与东禹道长说过?”采芹歪头,不解道,“我记得你应该很讨厌东禹吧……或者说北禹?”
株摇摆身躯,也有些困惑道:“我的确是憎恶他的,不过折寿这事,如今我们这般局面,我想着也不能只悲哀了,来点笑话舒缓一下?”
采芹勉强一笑,看着株:“哈哈哈……”
“我看你是压根不想让我出去吧!”采芹无奈抱怨道,“反正你就一个人在这地方呆着,如今我来了,至上还有一个陪伴。”
“现在多一个陪伴。”
“就两人……不对,一人一株,哪里来的多一个?”采芹正发牢骚,却听得另一个陌生声音落幕,刚要转身查看,却见株抖如筛糠,采芹缓缓转身,却发出“嗤!”
谁?
那人长得极其瘦削,相貌平平,却有一头银发,一身黑衣道袍,显得有些诡异。
“你是何人?”
却听株哆嗦道:“他是……北……北、东……禹……”
“东禹道长?”采芹惊呼,“你怎么变年轻了?”
“东禹道长已故,正是咚芜大会上故去的一员!”东禹微微一笑,语气亲和道,“我还是习惯别人叫我北禹,那样会显得我活得比较久……”
“你……你这个老妖怪!你怎么可以进到这里?”株反驳道。
“多亏了女士子。”北禹缓缓逼近,采芹忙惊觉起来,反身挡在株的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采芹有些不知所措。
“女士子……”北禹眯眼看向采芹,“此事与你无关,我不过是借你物化灵识入了此境,也好与株相见,我不会伤害女士子……我们才是一处的,不是吗?”
“我同你?”采芹不解道,“我此前已被白衣仙人解梦,故而同你并无瓜葛。”
“只要你让开,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我们的任务?你在说些什么?”采芹反问,“株是无辜的,既然他已经失去了草体,单这灵魂,于你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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