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芹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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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下臣子(三)

若你是我,当做何选?

——采芹

晋国,王宫,三公主殿中。

“殿下,此物乃是秦王方才递与在下,秦王同在下交代,东西送到,你自明白,走前还叮嘱在下,道了声别忘记你与他之间的交易。”董良手举长物,外围由檀木包裹,眼瞧着是个矩形方盒。

董良低头垂目站于三公主殿外,而旁边却站着一个衣着道服的男子,那人眼神柔和,举止周正,却是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抬眼望去,却不是先前那个思虑重重的韩子蜇是谁。

韩子蜇平视姬蘅,朝她行了一礼。

姬蘅站在殿门口台阶处,并未踏出,见来人是与姬苑同乘一马的人,且又瞧见韩子蜇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心中有些奇怪,却还是差直立身侧的婢女垚光,道:“你且去把那物什取来。”

垚光答诺,十分轻巧地朝前去取,脚步轻快,如虚踏有风。

那女婢生得一张清秀脸庞,却是一身贴身紫衣,全然不似宫中寻常婢女,走路时也莫名带风,颇有几分将门气质,韩子蜇自是识得她的,作为三公主殿中门客,他又怎会不知原就在吕太后跟前小有名气的女侍垚光。

韩子蜇见垚光要来接物,看向身侧低头的董良,见他如一桩石像般呆滞不动,便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董良歪斜着头往他那处看了一眼,茫然中竟还带了几分怒意。

“愣什么神?快些将六磐递出去啊。”

董良这才反应过来,回过神来,看看手中物什,又看看一旁有些唏嘘的好友,忙上前一步将手中方盒递给了上来接物的女子。

“六磐?”姬蘅却有些惊讶地看向垚光环抱在怀中的檀木方盒。

董良却面无表情,道:“我不知里面是什么,只是秦王说了,若您看了,自会明白。”

“我觉着是六磐,殿下应该不难猜到吧。”韩子蜇却是一脸戏谑,颇有几分成竹在胸。

“公主,可要打开看看?”垚光问道,眼神直看向胸前环抱的木盒,似乎有些紧张。

“不必了。”姬蘅一挥手,脸色露出忧思神情,心中似乎另有一番思量,“你将它放到书房,便在那处等我,好生看护着,我稍后便来。”

“诺。”垚光略一施礼,便退去后庭书房,看着身前所带之物,心中却是几分惊疑不定。

她原是两年前被太后遣来帮扶三殿下的侍女,来时便觉此处感觉不对,若说哪里不对,她也答不上来,只是原就年幼的三殿下却总心事重重,行事做风也与寻常年纪的女郎不同,心中一直好奇殿下为何会如此老成,全然不似一个普通年华该有的模样,后来思来想去不得解,她从前也常与殿中女侍闲聊,只道是:“殿下冰雪聪明,全然不同于其他女郎,莫不是有非凡经历,或是天生神仙下凡来历劫的,故而处事无师自通,通透明理?”此番话术说得滴水不漏,倒是不会有人觉得她在妄议贵人,只会认为她在夸赞,再忠厚的仆从也不为过,在场中有一小侍听后,言之凿凿道与众仆一些传闻,只说她来之前这里是发生了件大事,故而殿中宫人大改,如今许多人都不知晓,原公主殿中因一人闹得鸡飞狗跳,不过这是秘事,而前一批知晓的人现如今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这世上,如今她也只听说了凤毛麟角,只道是有位弹琴的乐师死了,那琴却很是出名,不知道是何名字,但那乐师却是叫六磐的。

而后,那与他们言谈的婢女便神秘失踪了。

思及此,她便又些揣揣不安起来,倒不是因为从前婢女忽然失踪,这许多年过去了,她原就是太后跟前的人,见过的血雨腥风哪里比这少,不过是死一个爱嚼舌根的丫头,她倒是心中无意,只是听闻这两日赛马场上发生的事却是不少,可谓是掀起了幡然大波,人人都知那六磐琴的原主怀卿当着众人的面服毒自尽,再回想两年前三公主殿大换宫人一事,她本不想将此事隔多年的旧事拿来分辨,可今日那人说的六磐琴,却是让她耿耿于怀。

三殿下是要有作为的人,切不可被情绊住了双脚,她心中忧心的并非因殿下布的局死去了多少人,而是害怕有某种莫名的东西牵盼住殿下,她心中明白,太后如今对她另有众望,却无法直达言语,已是无可奈何。

“二位可有兴致随我进屋一叙?”姬蘅迈出门廊,走出殿外。

董良叹气,却是不假辞色,道:“在下另有要事,今日只是替秦王送东西的,便不叨扰三公主了。”乃抱拳拱手。

韩子蜇却是面容温和,笑着走近董良身边,拉着他刚抱拳要拿下来的手臂,道:“不急不急,且随殿下进去唠唠家常,当是来这儿办要事了,倒也不耽搁你巡视的职责。”

语罢,董良一脸咬牙切齿,却不敢多做反应,只是面容纠结。

“不必客气,既是韩卿的朋友,也是本宫的朋友,一盏茶,足以。”姬蘅面露微笑,此笑容与她清新雅致的面容相得益彰,多有几分柔和,却让人觉得理所应当,也无反对言语。

“来人,书房,听盏。”

姬蘅朝她二人一笑,便转过头,朝里走去。

有宫婢从殿中出来,有侍从从一旁的门栏走出,一名面容婉约的男侍从走向门外二人。

董良见状,面有怒色,对着韩子蜇愤愤道:“我原就只来送个东西,再顶多便也只是传话,何必要进去消磨!”

“贵人勿恼。”那婉约男侍笑容和煦,声音柔和,“贵人放心,殿下是个好相与的,自不会为难您的,您既然来了,我们也只是尽地主之谊罢了。”

董良见他如此客套,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一脸无奈的看着韩子蜇。

韩子蜇却是没有一丝愧疚,只是言笑晏晏对那男侍道:“寺人是太客气了,我这朋友五大三粗,是个行伍出身,并不太懂礼节,还请见谅。”

“便请贵人随奴来,奴在前为二位引路。”

董寺人转过身去,像殿门口候着的几个仆从摆手,示意他们各司其职去。

众人推下。

董良眼神打转,却不得不入殿了。

“怎么?”见董良如此神色,韩子蜇心中欢喜,不免对他调侃几句,“莫不是忘了作为客卿的我便是住里面的?”

董良看他一眼,不言语,只默默跟上董寺人带路的脚步。

“原来跳墙角来我住处谈经论道,今日从正门进,可是有些不适应?”韩子蜇跟上董良,又是笑容可鞠。

“你便闭嘴吧,今日我可真是受不起了!”

两天后。

晋国,鹤偌公主府。

“女士子,你可是想清楚了?真的要把它送去别处?”

采芹一脸忧愁地看着面前对她撒娇的赛千里,往日它便是如此,似猫犬般爱蹭人,只是它也懂得轻重,断不会伤她分毫。

“送去吧。”采芹平静道。

前日与姬蘅相见时,便有了结果,此时若是舍不得,岂不好笑。

她有些无奈,却更多的是了然,为了得到,却不得不舍弃,若是不犯杀孽的得到,总比杀戮来得宽慰。

回忆起一天前在主室阁中与吕太后的对话,多少不得意浮上心头,又是多少得意爬上枝头。

“孙儿领旨。”采芹将整个头都埋倒在地上,如她现在的灵魂般低至尘土。

“对于我们这般身份的妇人,没个手足兄长,眼瞧着是高贵非凡,可终究难逃命运纠葛,凭你这一腔才学,万不应该。”吕太后语重心长,却让采芹听得一头雾水,遂又反应过来。

她抬起头来,眼中含泪看着吕太后,一脸坚毅道:“孙儿明白,如今孙儿身后不是只有自己,还有父亲、母亲,有整个鹤偌公主府。”

鹤偌公主却是一脸茫然,她作为闺中女郎长大,并不太了解朝政纷争,更无法预知这其中的残酷。

“这是何意?”

“公主,今日听得也够多了,我们便退下让太后娘娘好生休息休息,如何?”郑邱走到鹤偌公主面前,忙递手给她,意味让她把手搭上去,回房歇息。

鹤偌公主茫然地看他一眼,又看看对面的那对祖孙,又些诧异。

“你去吧。”吕太后闻言,面容平静道,“我同泮泮还有话要说,便不是你能听明白的,听了也是无用。”

听此一言,鹤偌公主心中虽有不悦,却也不敢发作,只是憋着,心中却想:所有人都明白,偏自己不明白。

只见丈夫面容温和,依旧是一副顺从模样,便无声地将手搭在他手上,二人便退出去了。

至于那日之后他们说了什么,又是后话了。

采芹复想起方才与她相见时所说所定,似乎是场梦,却又那般真实,那般笃定。

那时宫人才领着她入宫处理赛千里,到马厩门口时,便看到一袭蓝衣站在那里,那般平和,那般简单,也是那般复杂。

“泮泮阿姊!”姬蘅兴高采烈地叫住她,如此烂漫天真,叫人移不开眼,更无法想象内里的深。

“见过三公主殿下。”采芹行礼,却是镇定得看不出破绽的自然。

“听闻姑母要将你送与我殿中做伴读,往后便要仰仗阿姊了。”姬蘅面容温和地朝她施礼。

采芹忙扶住她,心中不耐,却笑到:“不必,本就是我份内的事,殿下便少了这些不必要的事吧。”

不必要三字莫名加重。

“没有什么比不必要的。”姬蘅微笑,“只是凡世间都要有的礼数,与万千缘由一般,都有存在的道理,若是要少去,便是他没有那个必要存在了。”

“却是没有必要存在,只是总要有缘由。”采芹知她话里有话,却不由得上钩。

“那便请阿姊给我一个不行礼的理由罢。”姬蘅面无表情。

采芹有一瞬间的愣住,遂马上恢复清明,心中不愿却不得不冷冷道:“自是麻烦多了。”

“麻烦?”姬蘅忽的拉过采芹的手,笑容更甚,“阿姊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便好。”

“殿下。”采芹松开她拉她的手,忙道,“如今我正有要紧的事要处理,您此番在门外候着不入内,恐怕不只是为了同我寒暄的吧。”

“阿姊说笑了,我等自家伴读,希望拉近距离寒暄几句,略一等等,也是合理,就是王上太后知道了断也不会说什么。”姬蘅面色如常,“只是我确实不是只有这一件事情,另一件,尤为重要。”

采芹见她如此严肃认真的一番话,便自觉的屏退傍人。

“殿下请说。”

“我知你今日是为了你那马儿,而今你也知道姬苑如今气急败坏,势必要寻个软柿子来捏,怀卿既死,公子斑她自然是无可奈何,秦王更是惹不起,况且他也已离开了,至于我,她自然也是不会有什么大动作,而你……你如今有太后庇护,问题也不大,可你的那匹马,可就不好说了。”语气轻佻,却没有办法玩味。

采芹眉头紧皱:“我知晓。”

“如今你自然不能再把它留在晋国,送去其他地方,风餐露宿,又或是不小心被旁的坏人剥皮抽筋了也不好说,再说别的,没有任何用处就被弃了的棋子便不能是棋子,我想这个道理你是懂的。“

采芹愣在当场,只因那句“没有任何用处就被弃了的棋子便不能是棋子。”

可它不是棋子啊!她也从未想过要弃了它,难道一切有利可图尽皆棋子,为了保障自己那盘棋不败下风,便要弃去他们,弃却所有的仁与道,善与爱,情与亲……

“殿下有何妙招?”她却不由自主。

“今日与你一见,便是想问问你,你可有什么妙招?”姬蘅忽的一脸狐疑。

采芹略一思索,沉下心来。

她知这绝不是简单回问,而是考量,她想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同吕太后所说的那般可靠,她也想知道自己的选择有没有错。

却只听得清脆女声,她道:“听闻泰山之下,有处名曰云深不知处,从古至今,谈经论道士子众多,往返于各国之间,向学风气正佳,王孙公子子弟也是林立,尤其是近两年来,尤其风盛,若在那处建一客栈,效果应不会差。”

“泮泮阿姊好谋略!”姬蘅欣喜道,“马便也送去那处!”

“不错。”姬蘅笑容浮上,“我会以你的名义捐几匹马去,也把它带上,那边会有士子租借,若是幸运,遇上身份尊贵的新主也是好的。”

“殿下真的要修客栈?”

“是。”

“可是只为扬名。”采芹面无表情,“还是为了让六国动乱?”

“泮泮阿姊,我知你聪慧,断不会喜欢挑破窗纸,你我心知肚明便好,各取所需,不是更好?”

那时她便明白,一字错,满盘皆输。

遥想这位的谋略,得见天地初开繁盛景象,不想还有如浩瀚星晨一般的密集情报,网同棋局一般无二,都是害人的利器。

如此看来,她这辈子,终是不可能为自己而活。

她看着眼前也看着她的赛千里,这匹马自她六岁起便跟着她,那是同他唯一记忆唯一的承载,可惜,与他是再也见不到了,与它也是再也见不到了。

“有时候,人更信宿命。”

“女士子?”那牵马的侍从一脸悲哀,他原是看着赛千里与女士子的过往经历,如今见此结果有些遗憾,“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日后都不能上马,留着又当如何,于我是徒增感伤,于它,是屈才,我有一匹千里马,却不能替他寻个好伯乐,不若交给泰山下来往的诸多士子,如此也给了千里马觅主的机会。”她看着赛千里剔透的眼球里倒映出自己不甘的面容,心中一颤,却立刻挥袖,转头离去。

只留了一句话:“叫他们待他好些。”

肆意又洒脱。

两天后。

楚晋交界,海岭关。

嬴政坐在飓风身上,瞧着茫茫绿意长洲,心中却有几分怅然。

“那名琴赠与故人,你觉得可是妥当?”

“殿下做的决定,断然是最好……”哽哩有气无力道。

“是啊,孤也觉得不错,原不太相信的承诺,如今却有些胜券在握了。”嬴政面容含笑。

“殿下……”

哽哩牵着飓风身上的引绳,步履艰辛,一脸疲惫:“殿下!到海岭关了,咱歇一歇吧。”

哽哩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脸哭丧。

“瞧着大漠入繁华,不易归不易,只道万里河山远前程,你莫不是要半途而废了?”嬴政抬眼看那盎然绿意,心中升起几分凛然。

“殿下……真不是我……”

他们从晋国分界以外,赶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终于到楚晋交汇,却离着楚还有很远的距离,若不是身为死士暗卫的哽哩与常人体质不同,若似他这般寻常人恐怕在半到就已经死去,更何况看着着里盎然生机的绿洲,原他二人经过了一处蛮荒沙丘,行路难,人更难。

哽哩心中感慨,他原不用来这一趟,可怎耐他对秦王一片赤诚,怎么着都要与他同去楚国,秦王也只对他说去建功立业,此话一出便激荡起他心中昂然蓬勃男儿气势,便立下军令状,不成功,便成仁。

倒是不说这些个废话,这是此番轻装简行,只带了一匹飓风,而又匆匆离开晋国,刚想起来需要一匹马,却是真疏忽,可他二人都已行至蛮荒,又怎浪费时间折返,虽秦王有意与他同骑,可他哪里敢与帝王同骑一匹马呢?

立马怂下心来,露出笑脸,只道:“殿下知道,我与常人不同,如此小路,哪里会累?”

如今可是追悔莫及。

嬴政忽的从思绪中反应会来,眼却不由自主地看着了马下少年黑靴上的擦痕。

“可是鞋都磨烂了?”

“那……到也没有,只是……”哽哩吞吞吐吐,又些难为情,“也快烂了。”

于是独有看看左脚那只露出来的脚趾头,旁边沾了些许沙尘,踩在青草地上,显得分外心酸。

“便在此处休息吧。”

哽哩笑容憨态,终于恢复些人气:“好勒……”

嬴政一笑置之,见他实在辛苦,从马上扔下水壶,又递给他一张薄饼。

哽哩笑容天真,来不及思索,便放下马绳,忙接过水与干粮,心中长出一口气,又寻近处坐下。

却见秦王从马上下来,哽哩还未坐定又忙站起,寻了一棵还算繁茂的树,将马系好。

只见嬴政背对着他,直直望着远处炊烟升起,顺着视线望去,远山如黛,磅礴而美丽,却是一番书画中才有的仙境。

“都说泰山有仙人,我原不信这些,今日见了我怕是都要相信。”哽哩咬着饼,见殿下如此认真,忍不住道。

“如此烟雾缭绕,你真以为是神仙?”嬴政有些好笑。

“殿下,可不是嘛?这烟升这般高,怕是有大神仙庇护!”

“走前就同你反复强调一定要好好看地图,你偏就不听。”

“我哪里说错了?”哽哩挠头,又咬了一口饼。

“那是炊烟,这也不是泰山。”嬴政便席地而坐,拿过哽哩手中水囊,喝了一口。

“啊?”哽哩恍然大悟。

“泰山在那。”只见他手指向右移去,指着那处高耸入云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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