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
——《马说》
飞驰极速之下,红衣少女所乘白马以超乎寻常的速度率先到达终点。
采芹擦去脸上汗珠,整一个英姿飒爽俊俏女郎模样,惊得众人目瞪口呆,不少人在下方感慨:“好靓丽的女郎!”
女郎直面众人,待晋王众人看清楚她的面庞,心中却都是诧异,那女郎却不是他们所想的二公主姬焉,而是鹤偌公主的女儿郑采芹,好在晋王只是略一沉思,与王后相视茫然,却并没有多少怪罪的意思。其余嫔妃宗亲亦是一脸疑惑,虽知晓晋王颁布的昭令,却不想还有人要同王子公主相争,有些不知所然,但又看看晋王连同王妃都是一副和气模样,却也没有多么嗔怪,又想郑采芹何许人也,从小就养在太后跟前,且不说她母亲鹤偌公主身份尊贵,其父太子太保郑邱也是响当当一大人物,年轻时扶持晋王,如今又是辅佐晋王教公子斑,功绩斐然,又与晋王情同手足,他们所出女郎,就是视为公主也不为过。
不论他人如何看究,只在一旁姗姗而来的雅偌公主却不知发生了什么,正娉婷向前面坐着的吕太后席位走去,隔着一段距离便道:“母后,儿臣来迟了,可是出结果了?”
却只见端坐晋王一旁的吕太后阴沉着脸,看向赛场终点乘白马的红衣女郎。
采芹乘赛千里立于马场终点,虽是一脸兴奋,却还是端坐于马上,往后看看,却不见后面几人回来,只在那里踌躇等待。
而周围人自然是瞧不见吕太后的诡异神色,众人不知那女郎是谁,只道是晋王有如此英姿飒爽之女,好生羡慕。于是欢呼雀跃,大叫着“魁首”,采芹脸上亦洋溢着笑容,如同初生的石榴花般璀璨夺目。
雅偌公主方来宴席,却见母亲面容阴云密布,只朝着红衣女郎那边看去,她也望向那处,却不想心中一颤,脸色凝重。
而众人都在为采芹喝彩,在座王孙贵胄心中明了,但也不好在此时发作,免得丢了王室颜面,而此时瑰美人心中却别有一番滚动,见雅偌公主面如死灰,心中自是无比得意。
瑰美人,赐字为瑰,原是晋王觉得她瑰丽可人,人如其名,瑰美人美貌绝伦,如娇艳的玫瑰一般瑰丽可人,可她本是雅诺公主身边的侍女,只一日雅诺殿下来宫中看望吕太后,可在准备出宫之时不见陪同侍女,一查只下发现那女子已被她的弟弟晋王纳入后宫,原不想是她趁着雅诺公主与吕太后交谈之时私逛后宫,又是唱歌,又是采花,且她容貌美丽,又怎么不会引起下朝靡怠的晋王?见此佳人,晋王龙颜大悦,与其把酒言欢,自然一番云雨。
原想只不过宠幸了一个婢子,又何必同她计较,却让她意外的是,此女不久就晋阶美人,王弟日日同她沉溺声色,而冷落王后,臣子不满,已谏上述。
鹤偌公主得知此女心机,害得王弟后宫风波,朝臣信任危机,心中愧疚,如此祸国殃民的狐媚女子竟是由她带进宫来,她又怎能心安理得?却又不能明里将这贱人拿下,值得假以辞色让王弟看清此女德行,而后终有成效,却让瑰美人心怀怨恨。
如此,让人诟病。
她原就是不喜这位时时以规矩约束于她的雅诺殿下,自她与王上在一处时从不好言相待,原也是她同晋王之间的绊脚石,只是碍于她身份尊贵处处为难,可终究是主仆一场,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位曾经的主子会如此刻薄,让本盛极一时的她如今只得安分守己。
瑰美人悄然从席间离开,以不声不响的姿态走到雅诺公主身旁,轻声道:“殿下可知王上早已下过命令,这马术场的魁首只能是大公主与公子。”
雅诺公主却没有看她,还不等她说完,只见雅诺公主一脸平静地走向太后所在方向。
瑰美人心中不悦,却还是一脸得意,同旁边婢子娇笑道:“你说,她这次是不是要败惨了?”
雅偌公主行至晋王、王后跟前,先同晋王、王妃见礼,而后躬身,面容上满是歉意:“王上、王后,妾女失礼,实乃妾养不教,耽搁许多,妾定严惩不贷,还望海涵。”
王后强忍心中尴尬,微笑着看了一眼王上,见状,王上连忙宽慰道:“阿姊何必在意,他们姊妹兄弟之间哪里需要谈这么多礼仪,如此众人看得乐呵便是。”语气轻声,生怕周围其他人听出端倪。王后又看了一眼席的众人:“诸君看得尽兴便好。”
强颜欢笑。
“如此不识礼仪,规矩都吞到狗肚子里了?”原就阴云密布的吕太后,此刻终于按耐不住,开口了。
雅诺公主连忙后移,行至太后处行礼,面如死水,低声道:“母后,实乃儿臣之过,儿臣这就处理。”
吕太后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远处等待的采芹,只是心中无奈,摆摆手,道:“如若还是如此不知轻重,未来该当如何?有个教训,也是好的。”
雅诺公主见母亲露出遗憾神色,她也心中无奈,可她却是了解自己的母亲,如此一说便是要给教训了,如若她不给她点教训,往后又该当如何呢?此时作为她胞弟的晋王虽未面露不悦,王后也表现得和颜悦色,但她心里明白,哪里会这样简单,无非是顾及皇家颜面,若此时不给她个下马威,今日一过,恐就是朝堂上的违抗圣旨,她哪里能够承受住,胞弟虽亲,可究竟又是另一家人,且为晋国之王,倘若此番秦王同大公主联谊了倒还好,可若是没有,那她女儿采芹,便是最大的疏漏。
思及此,她便狠下心来。
“来人,随我去将那孽障领回来!”
不顾众人好奇的目光,雅诺公主召集侍卫仆从,艰难地朝赛马场走去。
采芹正沉浸在众人夸赞的喜悦之中,不胜欢喜。
然,面前忽然出现一批人手,走在前面的是一位美貌妇人,身后跟着大队仆从,忽的行至少女跟前,见来人是自己的母亲雅诺公主,采芹赶紧翻身下马,本以为母亲见她凯旋,故而特地来为她接风,便喜笑颜开地准备与美妇交谈,可令她意外的却是美妇一言不发、不分青红皂白、怒气冲冲的一巴掌,
“啪—”
极速的一巴掌从她的眼前晃过,沉沉落在她的俊秀面庞,原就吹弹可破的柔嫩肌肤上留下了一片殷红,采芹脑中一片空白,她心中只觉不可思议,她不知所措的呆立原地,无措地看向母亲,而雅偌公主却以冰冷的语句回应:“把这匹畜生拉走!”
仆从赶忙从她身旁拉过白马,赛千里眼中委屈,瞧着小主人被无缘无故的打了一巴掌,自己也觉萎靡不振,来不及反抗,只得迷迷糊糊中被几人拖走。
又听得美妇冲她大喊:“如此不知长幼尊卑,却只想赢风头,如何,这下赢够了吧!”
采芹一脸诧异,竟不知天地为何物,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侮辱,只见周围看客议论纷纷,皆投以好奇目光。
发生了什么?
嬴政此时已追了上来,眼睑此景,满是震惊,现是不知是和缘故,却不敢上前阻拦。
随后到的是大公主姬苑,她原是在董良的帮助下驶入前方,先是超过了秦王,董良见秦王悠闲地走在前面,欲下马杀之,却被姬苑拉住,以其特有的柔媚气质抓住不放,董良心中无奈,却只能被这女子羁绊,马速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快,自然超过了秦王,而后二人又掠过了姬蘅,姬苑娇嗔道:“郎君要是先到,便提前下马,在赛场外等我,妾会去找你的。”
如此情意绵绵,董良原不是昏聩之人,可这姬苑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叫他觉得抓住了便不能放手的冲动而来,且又格外相信。
董良不好意思,一只手驾马,一只手环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身,姬蘅虽有些扭捏,却仍旧姿色惊艳。
果真在到达之前,董良满脸通红,叫她牵好马绳后,翻身而下,姿态潇洒,姬苑终于得见他的相貌,只见此人虽不似她殿中那些门客般貌美俊俏,却有一种别样的壮阔,只此一眼便让她迷醉其中,直道:“客中八百人,只你一人,我能一眼认出。”
语句温柔,让人浮想联翩。
董良心中羞涩,听此一言更是摇摇欲坠,却不受控制般,道:“我……我亦是如此。”
“日后哪里寻你?”董良回过神来,又忙问。
“你只在人群之中,我能寻到。”
姬苑朝他微微一笑,驾马而去,山河烂漫,却不及美人如花。
姬蘅与秦王约好,一前一后免遭怀疑,为做得更自然些,她只会更靠后走,说到靠后,嬴政忙道:“你家大哥公子斑,怕是还在往回走!”笑着便向前驶去。
姬蘅心中大喜,原就是好去寻他,如此,甚好。
姬蘅向回驶去,先未遇到公子斑,却看到了迎面而来的一男一女,男子体格魁梧,乃是门客韩子蜇引荐之人,她从前远远见过一眼;而女子娇媚柔弱,却不是大姊姬苑是谁,姬蘅脸色平静,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似的继续向前驶去,姬苑自然也瞧见了三妹,见她如此识趣地视若无睹,心中放下悬坠的石头,暗想:今日之事若是被秦王知道,怎生了得?”
姬蘅却是另一番坦荡心绪,她原就打算今日除掉受宠的大姊姬苑,本想借公子斑之手,以这痴儿心性的公子斑出言,实在是最好的工具,方才瞧见姬苑与韩子蜇举荐之人郎情妾意,好不亲密,却不想此人还未受用今日便派上了大用场,既如此,那便怪不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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