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
——《马说》
采芹此刻还未到场,自是不知秦王来此观赛,更不知王上下令,只因采芹本未参加此次赛场,却因为二公主处派人来邀,言道王上有令,一听赛马,采芹便神采奕奕,且是王上有令,便欣然前往了。
晋国,皇家矫马场。
比赛即将开场,有文官以滋开场,曰:“王上有言,六国鼎立,万世太平,为一睹风采,王特设矫马场马术赛,以望族贵胄、才子佳人,亦或是有识之士皆可自行参与,普天同庆,如此慷慨儿郎,不败大好风光!”
此话骗骗外来之客倒还行,只是晋王偏心儿女,下令不得有其他人夺其锋芒,晋国群众自当识趣,只心里叹息;可怜天下父母心。
众人俯首作揖。
宫人领采芹入溪苑,途中偶遇三公主姬蘅,姬蘅今日一身淡蓝色男装曲裾深衣,头发梳成马尾,一身好不爽利整洁,面容清秀淡雅,实在令人心生信赖。
“采芹阿姊,好久不见!”姬蘅主动道。
采芹见状,连忙行礼,道:“问三公主安。”
今日采芹一身作戎马上驾打扮,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娇俏可人,头发尽数扎成两个小暨,暨中则分布着编好的小辫儿,稚气未脱,却是英气十足,又有谁会以为她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女郎呢?
二人见礼后,姬蘅却不再多言,只做一副单纯良善模样,似是看不出采芹的装束正是要同去矫马场赛马,却道采芹阿姊再会。
采芹不以为然,兴高采烈地随宫人去做准备。
“可是开场了?”韩子蜇问友人。
“尚未。”董良回道。
“秦王可出现了?”韩子蜇又问。
“尚未。”董良回道。
“开场了!快看……”有人大喊道。
韩子蜇、董良皆望向人群所看方向。
晋国大公主姬苑,头发高高束起两个小暨,发后垂吊几缕,以金银配饰为侧,采鱼双飞簪别再两个小暨角处,垂几串珍珠视下,额头点缀花黄,以为莲花;在看面庞,肤若凝脂,宛转蛾眉,可谓是一顾倾城之貌;衣着桃红曲裾深衣,腰佩青玉缎带,系长溪白玉挂坠,连接整个腰带上的还有一串鲜艳明快的镶金宝链,下踏藕粉长靴,靴上垂挂红珠配饰,整个人宛如画中仙子,一笑百媚生。
众人惊呼:“宛若仙女,令人迷醉!”
站在姬苑身侧的便是姬蘅,相较于大公主的娇媚,才十二岁的三公主姬蘅便要显得格外朴素,放眼望去雅而不俗,美而不惊,只做淡然之姿,可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全然不似十二岁孩童该有的沉稳。
而在看去,除却婢女侍从,最吸引人眼球的便是晋王与王后,先不谈王后芈舜,站在二人身后的老妇人,便声名远播的晋国太后吕照,亦是沈国先公主。此人原是先沈王长姊,如今逝去的沈王姑母,在晋灭沈前便成了太后,而今年过古稀,虽面容苍老,却仍傲然挺立、屹立不倒,在晋国可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而,提及此事,她沈国先公主,可曾想过有一天自己教出的儿子会灭了自己的国?
王后芈舜乃是楚国派出与晋国联姻的王族子,虽说不是公主,但身份高贵,此女贤淑明理,深受晋王喜爱,再加上为晋王生得一子三女,可谓是众口称赞的贤良妇。
跟在晋王身后的还有五国王族送来的娇妻美妾,如端夫人、甄美人、瑰美人……
气氛烘托到这,姬苑忽然道:“怎么?二妹没来?”
姬蘅笑回:“许是有点东西未拿,迟了些。”
“公子斑呢?”大公主遥望四方,又问。
“儿臣来晚了!“十七岁的公子斑姗姗来迟,从后遣人手持宝剑,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母后、太后!”
“行了,该到的都到齐了,便开始吧。”吕太后道。
公子斑环视周围,确定未曾见到二姊姬焉,道:“不等二姊了?”
“她自己会来,上马!”姬苑大声喝道,随即让旁边的侍从扑地,自己从侍从的背上踩踏上马。
姬蘅见状,纹丝不动。
“还不快点!”姬苑又道,“我可不等人了!”便驱缰绳向前驶去。
果真是谁都不等。
“大姊!”公子斑见姬苑已然远去,连忙上马,心中暗骂:癞皮狗!
“可别忘了,来回两程!”王后叮嘱道。
二人驶前,姬蘅方上马驱走。
此时,宫人全寺人领采芹行至门厅,全寺人一副谄媚神色,悄声道:“女士子稍后直接上马飞驰即可。”
“不去见礼?”采芹疑惑。
“不必,近日来客众多,您只管比赛即可。”又笑嘻嘻地补充道,“夺魁最好!”
采芹摸摸赛千里雪白的头,又看了一眼全寺人肯定的眼神,心中未曾多想,立刻腾空而起,坐上马鞍,手持缰绳,赛千里动了几步,采芹看着那条马道,呼哧几声,疾驰而上。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白色骏马上有一红一倩影,刹那间消失在众人眼前,只剩马蹄踏出的阵阵尘土。
众人皆是一惊。
那是何人?”晋王一脸疑惑,“莫不是焉儿?”
王后亦是一脸疑惑。
“有意思。”嬴政大喜,瞧着那女郎年纪不大,这动作姿势,可谓是驰骋赛场的老手了,若说不是大有天赋胆气,哪里敢这般嚣张,不是哪位公主,竟有如此豪迈。
此时,内侍官以其特有的阴柔声音大喊:“诸君,请就座吧!外围的几位王子公主,同来回两程,是以,在等赛事分出胜负之时,诸君便享用宴席,谈经论道,无不可以。“
晋王协同王后、太后,乃至于嫔妃一一落座,席间也有安排给各国来往使臣的位置,众人纷纷就座,却见晋王室落座之处,还多了一尊位。
晋王大喜:“听闻秦王来晋,贵客到来,有失远迎,特赐尊位,以概礼仪。”
众人东张西望,都想知这秦王在何处,而就在此时周围的观客又是满脸震惊,只见一青衣少年从席间撤出,嬴政此刻已然等不及分胜负,即刻驱马就要追去,大喊:“哽哩!牵马!”
他自不是为了比试,只是那红衣驱马女子实在让人好奇,远观便觉身姿窈窕,虽有几分弱柳扶风,却仍慷慨远行,可谓是让人叹服。
“先生,飓风到了。”
飓风,嬴政十三岁时太傅所赠,此马名为飓风,可知其速度之快,全身以褐色为主,高大威猛,端的是一派贵族气质。
“驾!”嬴政随即上马,以扬长之速往前方追去。
“诺!瞧那骏马!”众人喧哗,只见那青衣少年正骑马朝密林处追去。
“那人莫不是秦王?”有人疑惑道。
“如此胆识,敢追着王子公主的马,若不是秦王,便是其他王了!”一人大笑道。
韩子蜇朝旁边的董良使眼色,意味:杀否?
董良拉过韩子蜇,轻声道:“那人未曾携带兵器,恐不是秦王。”
“那人胆大妄为,怎会不是?”
“再看看。”
“切勿错过良机!”韩子蜇一脸凝重,“宁可错杀,不可不杀!”
“别犹豫了!”
“来回两程,你我在半路埋伏,不信遇不到秦王!“
董良陷入沉思。
“错过了这样好的机会,怎堪大任!”
董良握紧腰间的剑,点头,与韩子蜇朝前路行。
哽哩打了个哈切,满脸写满无趣,王上去追女郎,他却只得站在远处,无聊等待。
“驾!”采芹正匍匐在马背身上,英气逼人,生音嘹亮,颇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傲气,看了一眼爱马,言道:“赛千里!好样的!”
听此一言,雪白的马儿似乎马心大震,原是马身看不出表情,如是换成人便是骄傲神色,心中念道:皇家矫马场一战,我必要为主人争光!
赛马场上,林荫之下,只见朝气蓬勃,一派奋进。
不过路程半时,采芹便已超过姬苑、公子斑,并居于上,遥遥领先。
“她是谁?”姬苑疑道。
“她?”公子斑也满脸问号,不置可否。
随其后的大公主姬苑满脸愤慨,竟是已被超了数十米之远,公子斑更甚靠后。
秦王飞驰一路,仍未见赛马的红衣女子,心想这赛马乃是两程,来回往复,他便停在此处,等她回来。
而这时又遇二人驾马过来,其中一个女子环佩叮当,浓妆艳抹,很是娇媚,而男子则是一脸稚气,仿若未开智的小童,与他通身的打扮不相符合,根据人群中远程观看,不难猜出一个是大公主姬苑,另一个男子为公子斑。
“停!”女子声若黄莺,婉转动听,却满脸不屑地看着嬴政,道,“你是何人,可是不知今日赛马场上的只能是王子公主?”
嬴政淡笑,心中却想:赛马的公主殿下穿得这样招摇,莫不是走错场次了?
“如何不答我阿姊的话!”旁边那稚气未脱的青年男子借着几分胆气跋扈道。
“在下不才,只是路过。”嬴政拱手,“飓风”也退了两步。
“路过!”那女子依旧不依不饶,“此等重地,来了便是路过,可有人教你规矩否?”
嬴政望向后方,见那红衣女子还未归来,又听这女子语气轻慢,不甚好笑,道:“回大殿下,未曾。“
姬苑恼羞成怒,狠狠道:“你既知道我是谁,却还如此无礼,报上你的名号,回头本宫命人好好教教你!“
话还未说完,身着红衣的采芹便从后方驰骋而来,还不等二人反应过来,至此刹那,嬴政不看姬苑,只道:“秦王—嬴政!”
姬苑听此一言,神色惊讶,慌张中刚想与那人解释,却见那人却驱马朝反方向追逐那不知明的红衣女子,一下气不打一出来。
“驾!”姬苑一脸气愤,随即掉头追那二人。
而公子斑却道:“阿姊,前程还未走完,怎能掉头,此乃欺世盗名!”
反方向传来:“蠢货!你自走去……”
公子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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