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钊的说话声慢慢低了下来,喉咙有些哽咽。
这些事,这么多的事,他埋在自己的心里,发霉了,腐烂了,侵蚀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如今说出来了,倒觉得心头轻松了些。
小杜鹃站在窗边,不动了。
原来云钊都记得,一直记得,与她的点点滴滴。
“伊人已逝,不可追矣。”
陆何苘开口打破了沉默。
白蓦阑也从这段沉重的往事中抽离了出来。
她只觉得心头很重,钝钝的,仿佛这些事都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样。
“那么你,想要忘了她吗?”
忘记所有的痛苦。
这句话陆何苘没有说出来,因为太显而易见了。
要选择忘记吗?
这段回忆,几乎将云钊压垮了,压塌了。
他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现在这幅狼狈不堪的邋遢模样。
课时他的这些所谓的,他自认为对自己的惩罚,究竟有什么用呢。
现在想想,似乎也没什么用吧。
卿儿已经死了。
回不来了。
他能做的,其实是做好自己不是吗?
云钊被自己的这些想法吓了一跳。
这是他从来没有产生过的想法,为什么一来到这忘忧酒馆,就着了魔一样的生生多出了这些想法?
可云钊此时根本没有心思多想。
也没有那个脑子了。
酒精早就麻痹了他的大脑,他的脑子啊,已经不太灵光了。
“忘了吧。”
云钊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小杜鹃站在窗边,听到了云钊的这话,张了张鸟嘴,似乎是松了口气。
它站在窗边,一双小眼睛牢牢地盯着云钊。
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便喝了它吧。”
陆何苘指了指桌子上早已放凉了的忘忧酒,示意云钊喝下它。
云钊看着那酒杯,看了很久很久。
突然,他想到了小杜鹃。
他要是忘了关于卿儿的一切,那消毒卷呢,会不会也被他忘了?
他慌张回头看向四周。
小杜鹃见了他的动作,脚步一转便躲到了窗户后面。
云钊四下看了几下,没见到小杜鹃,叹了口气。
它应该也在骂自己懦弱吧......
云钊终于不再犹豫,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缓缓抬手,饮下了那杯酒。
举手投足间,仿佛又变成了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
只是一滴泪,悄无声息地从他脸庞滑落,滴进了酒杯中。
云钊缓缓放下酒杯。
看着眼前的陆何苘和白蓦阑,笑了笑,是释怀的笑。
起身,走出了酒馆。
云钊没有看到的是,在他饮下忘忧酒的那一刻,窗边偷偷看着的小杜鹃,张大了嘴巴想要啼叫,可却咳出了一大口刺目的鲜血。
杜鹃啼血猿哀鸣,原来是真的。
小杜鹃又咳出了几口血,终于在云钊踏出酒馆的那一刻,摔了下来,从窗台摔倒了地上。
连一粒灰尘都没有溅起来。
小杜鹃的眼睛,不再有光。
云钊,恭喜你啊,终于,重生了。
云钊的背影越来越远,终于看不见了。
“师父。”
酒馆内,白蓦阑唤了唤陆何苘。
“怎么?”
“那只小杜鹃,就是他口中的言宫卿吧。”
陆何苘不说话,只是神色淡淡地看着白蓦阑。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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