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弄堂不比上海的安静,时常会听到一些当地特色的叫卖声。那些人挑着担穿街过巷。只为了两餐一宿。而住在这样弄堂里的人通常不会很富有但起码也是衣食无忧。火车站一役之后,明镜就住在这样一个弄堂里,而且一住就是一年。刚开始是有人同住照顾她的。那个人对外称明镜为表姑姑。也不知为什么,街坊已经习惯叫她崔太太。
从明镜重伤痊愈之后,街坊们就这么叫他。而且她的“先生”是海员,所以常年不在家。这些身份背景也是到了后来明镜才知道是那个叫她“表姑姑”的年轻人杜撰的。
在这里的一年,明镜一直有看报纸的习惯。她想知道上海发生的一切。原本半年前,她已经准备回上海了。可是某次上香祈福的归途中,她救回了一个重伤昏迷的人这个人是她救的,却是救她的那个人托付的。于是在这半年,她一直悉心照顾着至今还昏迷不醒的那个人。
明镜照顾着昏迷不醒的人,日子一切照旧。暂时回不了上海,她依旧保留了看报纸的习惯。每天按时出门去报箱拿报纸。拿完报纸回来,她坐在床边一边看着自己关注的事情,一边选择重要的新闻对床上的人念着希望他能早点醒来。
救她的人通常半个月会来一次,就算来不了,那个叫明镜表姑姑的人也会来看看。可是这一次都快一个月了也没见人来。明镜有些不安,自从她痊愈以后也慢慢了解一些事。比如当初救她的是黎叔,比如那个年轻人叫小金是黎叔的下属,再比如伪造身份崔太太是因为明台伪造的身份暂时还不能卸下来,如果要安排姐弟见面,有一层亲戚关系总会比较方便...
直到后来,黎叔把现在这个人托付给明镜,并表示以他的情况来看明镜暂时不能回上海必须另行安排。明镜在担忧中回想着一切,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说来也奇怪,已经快两个月了,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可就是昏迷不醒。时不时还会撒癔症,嘴里念念有词,手上本能的像求助一样在抓着什么东西。虽然幅度很小,可是能看出来很难受。每次面对这些,明镜都束手无策。因为不管她做什么都无法安抚这样的症状。
想着想着,类似的情况再次出现,明镜赶忙上前又是小心翼翼的灌水,又仔仔细细的擦拭。最后只能用冰毛巾冰敷,眼看这人不动手动脚了却还是呓语不断,明镜忍不住轻叹一声:“哎,你这样,就算不是黎叔留了话我也没法回上海。”明镜收拾好东西又静静的陪坐在一边。躺在床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阿诚。而她救起阿诚时,他已经重伤昏迷了。黎叔过来也是之后的事了。阿诚到底是怎么受的伤,明楼现在又怎样?明镜一肚子疑惑只能等阿诚醒来解答。
在上海的明楼,在最近一次行动中的失利因为得到了伙伴的掩护而不至于暴露。但现在的他身边没有阿诚没有明台,工作中孤军奋战,回到家除了阿香照常料理他的饮食起居以外,他没有诉说苦闷的对象听不到明镜带着责备语气的唠叨。
明楼时常会觉得此刻的自己处于无边的黑暗,孤立无援。可战斗还要继续。关于阿诚的失踪,他堂而皇之的对外归罪于延安势力。可是私下却没有停止过搜寻阿诚的下落。而对于明台,明楼已经没法操心太多,只是在黎叔传来的零星信息中得知他安好。
自从送走了明台,明楼跟黎叔就再也没见过。可是就在一个月前,明楼收到黎叔的消息说是他会找机会回上海一趟到时候最好能见上一面他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黎叔传来这样的讯息很古怪,可是明楼却默默期待,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是一个明楼因头疼而失眠的夜里,他发现吃惯的头疼药已经没了。以前这些事都是阿诚帮他料理,无奈他只能拿起一家四口的合影轻轻摩挲。这段时间的失眠也只能靠这个缓解了。他把照片上每个人都擦拭一遍:“大姐,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我找到阿诚。”明楼苦笑的看看窗外的月亮:“大姐啊,如果不是阿诚这家伙,可能我们姐弟俩早就在下面团聚了。”
又听到了窗外熟悉的叫卖声,不用看表,明镜知道时间到了于是准备去拿报纸。一开门小金正站在门口准备敲门。两人迎面相对小金沉重吐出:“黎叔走了。”明镜有些懵,回神过来才让小金进门,小金也不敢多停留,只是长话短说的解释了来龙去脉以后交给明镜一个信封就离开了。
明镜在火车站的事发生之前,几乎都不知道有黎叔的存在,后来才了解他是跟弟弟们并肩作战的同志,是自己为明台寻找多年的亲生父亲。一个跟明家有着这样深切渊源的人,在她还来不及多问几句的时候就牺牲了。她为明台难过,也更是心下忐忑。她身边最亲近的三个弟弟是否也会跟黎叔有着类似的命运呢?尤其看到还躺在床上的阿诚不禁悲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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