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璇的脸色阴沉的吓人,她是候府最小的女儿,老候爷在世时,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后来亲兄长即承候位后,更是将她宠的无法无天,可偏偏她性格温和,天真烂漫,一点骄横跋扈也没有。
在还没嫁人的时候,蓝璇无论人前人后,永远都是和和气气的样子,也从不无故打骂下人,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宫女太监,对蓝璇都是一致好评。
出嫁的时候皇上特地给她封了二品县主,封号芸。在她之前没有那家小姐能获得如此殊荣。品阶低于长公主、公主、郡主,又高于高门大小姐一大截。如此殊荣也算是皇上对老候爷一家的恩赐。
嫁了人以后的蓝璇,更没有时刻摆着县主的架子,她是把丞相府当做了自己的家,把苏岚当做自己的好姐妹,处处都让着她,所以才导致日子过的这么不顺心。
丞相宇文华是她自己中意的,两个人之前过的也算琴瑟和鸣,只是宇文华不断纳妾,让她心里着实不好受。
她怀着墨儿的时候,纳了苏姨娘,让她不舒服了好几年,宇文华也总是要给苏姨娘一点体面,也是给苏家点脸面。
毕竟苏姨娘是苏家那一辈的“庶长女”,跟他还是青梅竹马,而苏姨娘当着宇文华的面对自己恭敬有加,转过脸就为难自己。
这些她不想在意,因为堂堂一个县主和一个姨娘紧紧计较,太掉价。
后来渐渐的宇文华厌透了她,露出本来面目,而且自己相比苏岚也老了,在宇文华跟前不在得脸,总以为宇文华会顾及她正妻的尊严,不料宇文华越发纵容苏岚,还将自己半囚禁起来。
这个苏姨娘让她刺心,其他的姨娘们都十分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只有这苏姨娘,仗着年轻貌美,豆蔻年华,不知道对宇文华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好几年,都让宇文华夜夜留恋她的温柔乡里。当然,宇文华还是顾及司南候大小姐和县主这两个身份。略微维持自己这个正妻的脸面,但也让她颇为刺心。
虽然现在苏姨娘被禁足了,宇文倾宇文妧俩姐妹最近安分守己不少。
但宇文华那边的意思是先放了苏岚, 毕竟苏岚掌管中馈多年必自己熟悉不少。宇文倾宇文妧每次给自己晨昏定安都想尽方法的膈应自己,自己每次都像见了shi一样难受。
“大小姐,您何苦要为难我们五小姐,您是高高在上的嫡出小姐,我们五小姐只是一个庶女而已,您大人大量,就饶了咱们五小姐吧。”沈姨娘见蓝璇不说话,反而对着宇文毓抽抽噎噎的哭泣。
宇文毓双眸清冷如冰,灼灼的望着沈姨娘,不屑的笑道:“沈姨娘这话我到不明白了,我如何为难五小姐了,五小姐公然顶撞我母亲,还侮辱我母亲,最后居然还想打我,难道不该得一点教训吗?”
“而且你身为妾侍,公然跑到丞相夫人房里大闹,你是想把郡王府的脸面都踩到地上吗?”宇文毓下巴高高抬起,丝毫不掩饰对沈姨娘的蔑视。
宇文毓缓缓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本来毓儿身为晚辈,不应该说这些话,可是你自己都不在乎颜面了,还需要别人给你脸面吗?”
她是真看不上沈姨娘这副狐狸精的模样,即便是乡绅家的女儿也不是这般模样啊,就算眼皮子浅些,也不至于这么没眼色啊。
其实有些也是珊瑚她们不知道的,这个沈姨娘虽然明面上是阳城知府的嫡女,其实也是庶出记在嫡母名下的。
阳城知府有有一房爱妾,出身教坊,可谓低贱之极,但却生的极其妩媚风流,把阳城知府迷得整日里颠三倒四的,而沈姨娘就是这一位的女儿,知府的原配夫人没有女儿。
于是在爱妾的进言下就把沈姨娘记在正室夫人名下,成了嫡出,她跟着那样的姨娘自然学出了一身的风流品格,加上嫡母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高门小姐,于是乎就成了这副样子。
当然这在阳城一代并非什么秘辛,可到天曦城这里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了,因为像这种记在主母名下的嫡女,虽然不如真正的嫡女名正言顺,也是上了族谱,被承认的,更可况知府夫人并没有嫡亲的女儿。
可是沈姨娘这一套,男人可是很喜欢的,曾经有几年,德郡王也沉迷在她的温柔乡里,不然沈姨娘也不会连生二女,若不是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俩女儿,估计此刻得更嚣张。
就算沈姨娘不是冯姨娘的表妹,就冲着沈姨娘这样的做派,蓝璇如何也喜欢不起来,简直就是个招雷针。
“我可怜的五小姐啊,出了自个儿家里就被人揉搓,都怪姨娘不争气啊,这个低贱的身份拖累了你,可你好歹是郡王的骨肉啊。
这些人是要弄死咱们娘俩儿啊,郡王,老太君啊,快来看看妾身吧,您的女儿都要被这些恶人折磨死了啊!”沈姨娘直接坐在了地上,哭的更起劲了,说的话更是不不堪,句句都在讥讽蓝璇!
宇文毓怒了,对着两侧的丫头喊道:“你们都是死人吗?就看着她在母亲面前胡闹,赶紧拖出去!”这样的做派,说实话还真是让宇文毓有些吃惊,实在太不像样子了。
方嬷嬷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忙指挥着丫头去拉沈姨娘。
丫头们还没碰到沈姨娘,沈姨娘便跳起来:“救命啊,杀人了,相府夫人要杀了妾身啊,老太君救救妾身啊!”
宇文毓今日还真是长见识了,合着沈姨娘发起疯来,根本不要脸,她能跑到邯漠院来闹,不就是仗着陈太君的脸面,母亲不好处置她吗?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宇文毓对一旁的盈秀使了个眼色。
盈秀点点头,伸手一拉,就把又哭又喊的沈姨娘制住了。
盈秀狠狠的箍住沈姨娘的手腕,渐渐收紧,沈姨娘挣扎的喊道:“快放手,你要干什么,你这个死贱婢,找死吗?”
她觉得整个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痛的发疯,好似手臂要脱离身体一般,让她惊恐连连。
“我劝沈姨娘还是客气些,五小姐的手臂就是出自她的杰作,我这个婢女胆子小,若是沈姨娘在大喊大叫的惊着了她,万一一个不小心,只怕沈姨娘伤的比五小姐还厉害!”
宇文毓突然笑了起来,表情十分的愉悦,清润的眸子好似一汪清泉,美的不可方物,让人看的发痴。
沈姨娘顿时不敢动弹了,她一踏进女儿的院子,看到女儿接胳膊时痛的死去活来,就知道宇文毓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对自己手软的。
第一次,她竟然对一个十三岁的黄毛丫头产生了恐惧感,她怔怔的望着宇文毓,那双眼眸寒光乍现,让她觉得一股寒意自己脚底袭来,觉得整个人置于冰天雪地一般。
“大小姐,你这是何意?我好歹也是郡王的妾室,你的长辈,你这样是不是太无礼了?”沈姨娘柳眉一挑,一脸的不满。她实在不甘屈服给一个毛丫头。
宇文毓不屑的笑笑:“你也知道自己只是个姨娘,你在相府夫人这里大呼小叫的是何意?你仗的是谁的势?谁给你的权利?”
沈姨娘看着宇文毓对自己满脸的不屑,登时又要叫骂,可碍于盈秀握着她的手腕,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悲悲切切道:“妾身是个卑贱之人,但好歹服侍了郡王这些年,大小姐就不要为难妾身了吧。”
沈姨娘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风韵犹存的时候,此刻哭的梨花带雨,让人看着好不可怜。
宇文毓冷冷一笑,这个女人真是不识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嘴角扯开一抹绚丽的笑:“沈姨娘的意思,你身为德郡王的姨娘,侍奉德郡王还要跟相府夫人要情分吗?
这难道不是你一个姨娘份内的事情吗?还是沈姨娘觉得,你的本分不是侍奉德郡王吗?还是你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呢?”
沈姨娘被宇文毓说的哑口无言,飞快的摇头,“你这是污蔑,妾身对郡王的心,天地可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这般的难对付,只不过是话语间的一点纰漏,就让她抓住不放!
“那你这为何如此胆大妄为的到相府夫人房来胡闹?谁给你的权利!”宇文毓半步不让,又把话题绕了回来,她就是揪住沈姨娘对相府夫人不敬这一条,狠狠的回击她。
沈姨娘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乎又开始撒泼,:“妾身不活了,一个小辈也能指责我,作践我,我好歹是郡王身边的人,郡王,老太君,快来看看吧,妾身活不了了!”
“你不活就去死!”随着瓷器落地的清脆声,夹杂着怒气冲天的怒吼声,沈姨娘终于闭上了嘴。
只见蓝璇脸色铁青站了起来,逛街华丽的地砖上满是瓷器,而蓝璇保养甚好的手指一抹鲜红一滴一滴的顺到地砖上。
方嬷嬷大惊,忙拿出锦帕捂住蓝璇的手,急切道:“县主在生气也不可伤了自己的身子啊,县主可是金枝玉叶,若是圣上知道了,定会恨很处置奴婢的!”
“嬷嬷说的对,这要是在宫里,这等冒犯县主的贱婢,早拖出去杖毙了!”宇文毓望着沈姨娘的眼神无比的冷厉,似乎像利刃刮过一般。
沈姨娘顿时呆住了,一种深深的恐惧感缓缓袭上心头,她忘记了,对面正座之上的的活寡妇,正是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县主,芸县主,比陈老太君的阶级还高。因为多年来蓝璇的和善,已经让她们忘记了这样一个贵重的身份。
甚至一个可以藐视宇文丞相的女人,她刚才还在这叫骂。
她入郡王十八年,从来没听过蓝璇杖杀谁的。谁知这阎王还是自己主动招惹上的。
她总是那样不冷不热的样子,无论苏岚如何挑衅,都懒得搭理。即便是这样,她心中依旧愤愤不平,她凭什么占据着丞相夫人的位置,凭什么掌管着府中所有的事宜,凭什么,她这样一个活寡妇,早就应该被苏岚解决掉,她应该这辈子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不见天日!
今日,当她看到孟莺时受伤哭的撕心裂肺,顿时怒了,她的五小姐可是郡王府金枝玉叶的正经小姐,怎么可以受此屈辱呢?
于是她不顾孟荔月的劝阻,硬要来讨个公道,可是这一次,她真的害怕了,若是这个活寡妇,真的拿出县主的威仪,十个自己也不够她打杀。
“求县主看在老太君的颜面上饶了婢妾这一遭吧。”沈姨娘跪了下去,低头求饶。
宇文毓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冷哼:“沈姨娘难道觉得陈太君会纵容你犯下这等藐视朝廷的大罪吗?
母亲是皇家亲封的县主,是你这等低贱之人可以随便冒犯的吗?还是你觉得陈太君比朝廷还大,无论你犯了什么错,只要抬出了陈太君,就可以置身事外吗?”
宇文毓一番话,已经把沈姨娘那点小心思都点了出来,顺道还狠狠的讽刺了陈太君一把。
沈姨娘气的牙根作响,几乎要崩溃了,可不得不忍下这口气,她心中将宇文毓咒骂了千百遍,外界都传言宇文丞相的嫡长女是个蠢钝的恶女,怎么会如此的伶牙俐齿,还咄咄逼人!
此刻方嬷嬷已经亲自给蓝璇包扎好了手指,蓝璇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但总体还是很吓人,她郑重其事的说道:“沈姨娘,你对本县主不敬,念你替郡王府的姨娘,本县主就命你从东次间跪到南次间,每跪一次叩三响头。我会命人监督你的。”
沈姨娘猛地抬起头,满眼的惊愕之色,她看着高高在上,举止端庄的蓝璇,神色泰然,只是看向自己的眼光带着明显的厌恶之色。
她不敢相信蓝璇竟然将惩罚她,丝毫不顾及郡王的面子。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德郡王早厌恶尽她了,知道她跑来胡闹时一点也不担心她,死了还有新人呢!
这该怎么办?她彻底慌了,对了,还有一个人能救他,陈太君,正在沈姨娘胡思乱想之际,外头有丫头喊道:“陈老太君到。”
宇文毓冷笑:来得正好,这一次,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沈姨娘!
蓝璇听到陈太君来了,明显皱了皱眉,对于这个老太君,她真心很无奈。
蓝璇正在思量间,陈太君已经带着人浩浩荡荡走进了正房。
陈太君已经七十多岁,但看上去依旧精神抖擞,发髻疏的一丝不乱,光洁整齐,穿着深褐色锦缎华服,陪着墨色绣金福马面裙,她面色红润,泛着健康的光泽,她眉毛上挑,脸色阴沉,嘴角带着几分刻薄之态。
总之,宇文毓第一眼看到这个老太太就对她没有好感,可能也有些先入为主的观念,不过这个陈太君的确不是个好相与的,年轻时便是,到了倚老卖老的年纪,只能更加的变本加厉。
陈太君一左一右各有一人扶着,左侧的看打扮应该是陈太君身边的嬷嬷,右侧这位,身穿如意纹锦缎交领褙子,头上身上,手上是全套的赤金头面首饰,整个人金光闪闪,五十上下的年纪,看着如今的模样,年轻的时候也必是俏丽动人,但是她实在没有那种高贵的气质,却偏偏一副傲然的神情,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宇文毓猜这位一定是冯姨娘,看她那气势,根本不像个姨娘,真把自己当作正室夫人了。
蓝璇看到陈太君走过来,笑着起身道:“老太君来了。”
陈太君眼皮都没抬,径直坐在正座上,冷声道:“夫人好大的阵仗,莫不是当我这个老不死的不在了吗?”
蓝璇脸色有几分挂不住,毕竟在众人面前,陈太君就如此发作自己,让她有几分下不来台。
她只是笑着说,:“老太君这是哪里的话,晚辈若是哪里做的不好,老太君只管说。”多年来,在相府,蓝璇已经习惯了退让。
还未等陈太君开口,宇文毓笑吟吟的说道:“老太君也太爱生气了,一进门就说母亲的不是,母亲纵然是皇家的县主,也不能将老太君服侍的妥帖,这自然是母亲的不是,哪一天母亲进宫的时候应该向圣上进言,以后,无论是宫里的公主,还是王府的郡主们,都应该送到老太君跟前儿来教养着,这样才不至于以后嫁到婆家去失了体面!”
宇文毓一席话正是狠狠打了陈太君的老脸,处处都在挑她的不是,一个郡王府的前郡王夫人而已,有什么资格在县主面前挑三拣四的,即便你是长辈又如何,县主是王(公主是君,郡主是储君)给你脸面叫声老太君,不给你脸,你连个pi都不是,还端着架子,拿乔作势的,还敢让朝廷的县主服侍,吃多了撑着了吧。
自古宫中的礼仪最为严苛,一个县主你不好好交往,为了个姨娘下县主的面子,这样嫡庶不分,简直糊涂!
偏偏宇文毓软孺的嗓音娇俏可人,年纪又小,脸上又挂着天真的微笑,好像是说着俏皮话一般,让人无法当真。
可陈太君几乎一口血要喷了出来,她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打脸过,对方还是一个小娃娃,而且还是用这种开玩笑的方式,她想要发作,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张老脸涨的通红,似乎憋的相当难受。
蓝璇虽然面上没有什么反应,但心中是相当的痛快啊,不得不说,这毓儿太给力了。
她自小就嘴笨,其实也不是嘴笨,只是在候府,从前她是老候爷和老夫人最心爱的女儿,哥哥承位后,她又是最得宠的妹妹,除了苏岚这个脑袋长草的人与她为难,其他的人谁敢招惹她啊。
所以说蓝璇的生长环境是绝对净化的,心灵是绝对纯洁的,这也导致蓝璇这些年来被苏岚欺压的根本症结所在。
所以每次在言语上的争锋,她总是要败下阵来的,可如今看着陈太君吃瘪,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站在陈太君身边的冯姨娘不乐意了,指着宇文毓说道:“这就是相府的女儿吗?真是好教养,老太君好歹是你的长辈,其容你在这编排?”
冯姨娘怒目而视,样子恨不得吃了宇文毓一般。
宇文毓挑眉,眸光越发的冷冽:“我竟不知道郡王府还有这样的规矩,一个姨娘竟然不称大小姐,这也太放肆了吧!”
冯姨娘十七岁就进府了,在郡王府待了三十多年,还给郡王生了两个儿子,自觉的劳苦功高,甚至可以和公主主母媲美了,却不料被人硬生生扒得脸皮不剩。
一个姨娘而已,粉轿抬进门的姨娘,一辈子都是姨娘,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她刚想开口,又听到宇文毓清冷的声线传来:“冯姨娘也许是上了年纪,听力退化了,我什么时候编排老太君了,老太君是毓儿的长辈,而且毓儿也十分佩服老太君,老太君是最重规矩的一个人,连宫里的规矩都不如老太君的教诲,所以不管是哪家的女儿被老太君调教过了,准保嫁人以后,被婆家称颂!”
不可否认,宇文毓再一次打击了冯太君,还是借着冯姨娘的话柄说的,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是啊,人家哪里编排你了,是你非要挑县主的错处,人家自小接受的教导,你都瞧不上,还不是看不起圣上的眼光?那你肯定更重规矩啊,你看中规矩还把个姨娘待在身边提携着,简直就是自打脸面。
陈太君气的咬的牙齿咯吱作响,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狠狠的瞪了一眼冯姨娘,都是这个笨嘴拙舌的东西,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得招人嫌。
冯姨娘其实没有多少智商的,也是一味儿只会撒娇耍痴的主儿,她被人下了脸面,不能直接发作,就想从别处找补回来,正好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沈姨娘,于是说道:“不知道沈姨娘犯了什么错,县主竟让她长跪不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县主狠毒呢,看不起郡王的妾室呢?”
这个冯姨娘真是贱人矫情,无时无刻不想着膈应蓝璇。
蓝璇眸色瞬间一冷,沉声道:“她对本县主不敬,本县主已经下令让她从东此间跪到南次间,一跪三叩首!”
陈太君和冯姨娘皆是一怔,二人对望一眼,有些不可置信,毕竟蓝璇一向性格温和,嫁入相府二十多年,很少动气,无论以前苏姨娘和宇文倾怎么挑衅,都是不予理会,总是不温不怒的模样,怎么今日如此简单利落,决然的处罚沈姨娘呢?
沈姨娘自然是不愿意跪的,忙跪着磕头道:“婢妾知错了,求县主饶了婢妾吧。”
陈太君也看不下去了,沈姨娘是她的人,若是这样一跪三叩首,打得岂不是她的颜面,于是也说道:“县主,你就看在老身的颜面上,饶了沈姨娘吧。”
蓝璇顿了顿,摇了摇头,拒绝着:“本县主不能饶她,本县主是堂堂的二品县主,竟然一个区区低贱的姨娘都能闹到本县主这儿来,可见本县主平日里实在太善良了,所以,况且本县主已经对她从轻发落了,若是圣上知道了必定会将你们杖毙吧!”
这她们指的还有冯姨娘,看来这一次蓝璇是真的不想在忍了,一则,她也忍够了。
从前,她觉得宇文华只是不想自己太过劳累,才把中馈给苏岚的,再把自己半囚禁起来,她之前天真的想可能是他保护她的一种手段。所以才诸多的忍让。
直到后面毓儿让自己为自己活一次,她才强势起来。二则,看着年幼的毓儿不顾一切的替她冲锋陷阵,替她出气,她实在感触良多,若是她再一味的忍让,实在辜负了毓儿的一片心意。若是哥哥知道她将日子过成这副鬼样子,肯定会骂自己没有用。
所以,从今天开始,她要拿出县主的威仪来,随心所欲的过日子。
陈太君显然没有想到蓝璇会一口回绝自己,这些年来在郡王府,公主向来对她千依百顺,几乎是没有忤逆过她,今日这样被拒绝,她着实有点承受不了,于是一拍桌子,怒道:“好啊,连外人都不给我这个老婆子这个活路,看在我老的快死了的份上,你就不能体谅一二?”
宇文毓冷眼看着这个装腔作势的老人,心中厌烦的不得了,她轻蔑一笑,说道:“母亲,是不是毓儿听错了,难道人老了就可以无法无张吗?老太君我们都给她脸面,她却不给我们脸面;还仍由她闹了半天 还提这么过分的要求是不是太过了?再说为什么母亲要给老太君这个情呢?”
宇文毓这话极其辛辣,顿时堵得陈太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干瞪眼。
“这就是你养出来的闺女,竟然如此忤逆长辈,要是在咱们郡王府,就该打死!”陈太君实在气急了,有些口不择言。
宇文毓眉毛一挑,嗤笑道:“今个儿我是见识了,原来在老太君心目中,毓儿这个相府嫡女还不如一个姨娘呢,姨娘冲撞了母亲,老太君就拦着不许责罚,毓儿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老太君竟然想着将毓儿打死,这是何道理?”
老太君气结,指着宇文毓:“你·你,你是要气死老身吗?”她没想到自己活了七十多岁了,被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再三的挑衅指责,反而人家句句在理,让她吃瘪。
宇文毓轻笑,面如桃花:“毓儿不敢,您是毓儿的长辈,怎么会惹您生气呢?”
陈太君看着宇文毓的小脸,模样和蓝璇仿若一人,只是那双眸子有些不同,蓝璇是个非常简单的人,她的眼睛总是清澈见底,犹如一汪清泉,让人一眼就能看透,可眼前的少女,那双眼眸虽然明亮,但却幽深邪气,让她看不透,觉得发寒,甚至后背发凉。
她竟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七十岁的老人,竟然会对一个十三岁的少女生出了畏惧之心。
陈太君不再看宇文毓,只是向着蓝璇道:“县主给句痛快话,这点颜面,你到底给不给老身?”
冯姨娘再一次不怕死的开口:“县主也太肯小题大做了,沈姨娘好歹也为郡王府生育了两女,不看僧面看佛面,您总得给两位小姐一些脸面吧。”说完还一脸挑衅的看着蓝璇,她就不信蓝璇连郡王的面子也不给。
宇文毓忍无可忍了,她觉得陈太君和冯姨娘纯属就是没事找事类型的,张口这个的脸面,闭嘴那个的颜面,她们有谁顾着母亲的脸面了吗?
堂堂一个县主,处置个姨娘还得顾及你们,这纯属扯淡!
蓝璇本来一直站着,她此刻竟缓缓的坐了下来,就坐在老太君身边,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坐着,那种无师自通的威严就散发了出来,她凤眸微眯,看着冯姨娘,湛湛开口:“冯姨娘话太多了,你若是想陪着沈姨娘一起跪,本县主绝不阻拦!”
冯姨娘瑟缩了一下,她明显感觉到这一次蓝璇是真怒了,若是她胡搅蛮缠,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来人,将沈姨娘拖下去,找人看她跪完才能起身,如果被我发现谁偷收沈姨娘钱财,本县主绝对不轻侥他!”蓝璇果断下令,不再纠缠。
果然,在方嬷嬷的指挥下,把已经看傻了的沈姨娘被两个婆子拖着弄了出去。
陈太君的脸瞬时漆黑无比,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表情看上去有些吓人,她浑浊的双眸扫过蓝璇,冷哼:“县主好大的脾气,是不是老身若是冒犯了县主,县主也要老身跪完。”
蓝璇轻轻一笑,:老太君言重了,本县主相信老太君会给本县主应该有的体面的,自然没有冒犯不冒犯一说了。”
“你!”陈太君恼怒之极,她没料到一向温顺的蓝璇,也会有如此强硬的一面,:“好,好,你真好!”咬着牙一连说了三个好,真该让宇文华仔细看看,他娶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忍了这些年,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吧!
陈太君气的直抚着心口,哎呦哎呦的叫唤。
冯姨娘一壁替陈太君顺气,一壁没好气的对方嬷嬷吼道:“死奴才,还不赶紧给老太君倒杯茶,这么不赶眼色,真是不中用!”
冯姨娘不敢在对蓝璇不敬,只好拿她身边的人开刀出气了。
方嬷嬷努了努嘴,心里虽然不甘,但仍旧没说什么,亲自去次间倒茶水了。
方嬷嬷很快回来,将茶杯递到陈太君面前,陈太君刚抿了一口,登时吐了出来,便甩手将茶杯扔到了地上,脸上怒气横生:“这是想要烫死老身吗?”
宇文毓心打眼儿里看不上陈太君冯姨娘两个,一对蠢货,一个只会拿长辈的款儿做筏,一个只会仗势欺人。就是不折不扣的一对贱人。
“老太君别生气,都是这死奴才的错,来人,把这个老刁奴给我拉出去,痛打二十大板,敢冒犯老太君,不想活了吧!”冯姨娘高声对外喊道。
半响了,没有人动弹,一阵静默,冯姨娘红了脸,有些下不来台。
蓝璇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然的瞧着冯姨娘,她要是能使唤动邯漠院的人,那她这个县主就真的可以不用活了,直接吊死算了!
“冯姨娘这是当本县主死了吗?要劳烦沈姨娘替本县主做主?还是冯姨娘想让本县主连着相府夫人的位置也让出来?”蓝璇好大一顶帽子扣了下来,冯姨娘心惊不已。
冯姨娘单纯只是想随着陈太君的事情,处罚方嬷嬷,下下县主的脸面,所以一时间得意忘形了。总之也是她放肆了这么多年,一时间转变不过来。
陈太君此刻也不头疼了,忙替冯姨娘遮掩道:“县主息怒,冯姨娘只是关心老身,一时口误罢了,没有不敬县主之心。”
冯姨娘忙跪了下来,请罪道:“是婢妾的错,求县主责罚!”她此刻才感觉到害怕,她觉得从前那个温和到没脾气的县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苏岚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蓝璇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既然冯姨娘知错了,那这一次本县主就从轻惩处吧,抄写金刚经100遍好好静静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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