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倾这些日子觉得右边小腿处总是有些若有若无的瘙痒,那是被毒蛇咬过的伤口,可是分明大夫也给她扎针放毒血了也抹了药膏。为何那伤患之处还是痒痛不已。
她三番五次有些忍不住想要去挠那伤口,然而苏姨娘却不允许她轻易挠。说是女儿家皮肤娇贵,挠伤了若是留下疤可就不好看了。
宇文倾这才忍着没挠,因为这伤口,她整日脾气便是不大好,动不动就摔破个花瓶古董的。
屋子里的丫鬟都知她处于火头上,没人敢吱声。伺候的更是细心,唯恐出了差池。
这日,苏姨娘又来看望宇文倾。方进门就瞧见宇文倾正欲挠那伤口,忙小跑了过来,不悦的开口道:“倾儿,我不是说了,不要挠那伤口!”
宇文倾面色纠结,她现在是心痒难耐,伤口处痒痛的厉害,反倒是她轻轻的挠一下,就觉得舒服了一些。她食之入髓,如今时时刻刻都想挠一下。
宇文倾咬唇道:“姨娘,我这伤口都好几天了,怎么还不见好?”
苏姨娘心疼的掀开她的裘裤一瞧,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忍不住惊呼出声,“倾儿,你的小腿怎么……”
宇文倾的小腿伤口处一片血肉模糊,看起来十分恶心,有些化脓了,并且还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饶是苏姨娘是宇文倾的亲生母亲,都忍不住别过脸。
宇文倾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自己都被吓到了,更多的是害怕。她茫然无措的扯着苏姨娘的袖子,眼神惊恐,“姨娘,我害怕,我这腿该不会,姨娘~”
苏姨娘逼迫自己镇定,她安抚着拍着宇文倾的后背,道:“倾儿莫怕,姨娘给你找大夫去。”
周围站着的丫鬟也全都别过眼去,三小姐的伤口实在太恶心了,她们都看不下去。
然而任凭苏姨娘招来各种各样的大夫,用了许多办法就是不见效。有些大夫提出用针放出化脓的毒血,然而宇文倾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不过一晚那脓包又起。这些大夫都是徒劳无功!
所以宇文倾现在是又气又恼。气的是这些庸医没一个中用的,恼的是若不是因为宇文毓,她何必要吃这种苦!
偏生苏姨娘安抚她说宇文毓得意不了几天。父亲的宴会上,她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宇文倾如今只想着腿伤快些好,不然她怎么能亲眼看宇文毓怎么走向毁灭!
夜深时分,明月高悬,苏姨娘娇羞的躺在宇文华的怀里,两人激情散去。苏姨娘柔弱无骨的玉手在宇文华胸口处划着一个一个的圈圈。
宇文华伸手捏住她的手。笑道:“今儿岚儿的心情倒是不错。”
苏姨娘娇嗔一声,倒是轻轻的捶了一下宇文华的胸口,却是突然失落起来,她道:“老爷,倾儿的腿伤还没好,妾身好生担忧。”
宇文华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吻了吻她的脸颊,这才道:“那你想怎么办?”
“妾身想发出告示,为倾儿求良医。没几日便是老爷您的诗宴。总不能倾儿腿伤还不好,没法见人呐。”
苏姨娘柔声说着,没错,诗宴就是让倾儿妧儿大放异彩的时候,她怎能让倾儿错过这个展现自己的机会!
“这,这恐怕不好罢。”宇文华有些迟疑,毕竟堂堂侯府三小姐被蛇咬了,还发出告示。委实有些丢脸。
苏姨娘不依不饶,趁着明亮的月光,苏侯瞧见她脸颊上晶莹的泪珠。苏姨娘低声抽泣,“老爷,妾身福薄,只有倾儿妧儿两个女儿,如今我只想她们都好好的。”
美人落泪,宇文华心疼不已,顾不得其他连忙答应苏姨娘。口中直喊道:“岚儿,莫哭了,爷我的心都快被你哭碎了。我答应你便是。”
苏姨娘这才破涕而笑,娇滴滴的说:“老爷,您待岚儿真好。”
翌日,全平京都流传着宰相府求神医的告示,大致内容就是愿宰相府出白金求神医治三小姐的腿伤。
开始便有些狂妄自大的大夫以及一些小有名气的大夫前来,不过他们的法子都没用。
反倒被宇文倾骂骂咧咧的赶出了宰相府,渐渐的那告示仿佛就像是石沉大海。
而此刻宇文毓却在蓝璇那,听着木莺打探来的消息,蓝璇听罢冷冷一笑,嘲讽道:“那苏姨娘也是病乱投医,相爷也是胡闹。贴这告示,却不嫌丢脸。”
严嬷嬷道:“夫人,今日天气尚好,不若让小姐陪您去花园转转罢。也好散散心。”
蓝璇转瞬一想,点点头。于是宇文毓便搀扶着蓝璇并着严嬷嬷木莺几个丫鬟,缓步去了花园。
正是初冬时节,好在今日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蓝璇披着厚实的斗篷,手心溢出了些许的汗来。
她笑了笑,满眼的喜悦,转头便对宇文毓说:“毓儿,你我母女许久未曾一起出来跑步了,我竟觉得身子舒畅了些。”
宇文毓心中蓦地一暖,宛若这阳光也照射到她心底最柔软之处。她微微一笑,扶着蓝璇的手,“母亲若是喜欢,女儿每天都来陪您散散步。”
母女正是情深,却听到一丝不和谐的声音,不远处的假山后,传来一道狠厉的女声,“六小姐倒是金贵,不过您打翻的可是我们三小姐的药,奴婢可没法交代了!”
那人自称奴婢却语气狂傲,而她口中的六小姐莫不是宇文鹤?赵姨娘的女儿?
然后,假山处又传来怯怯的少女声,“嬷嬷,我不是故意的。”
蓝璇听到这,却是听不下去了!纵使宇文鹤是庶女,她的生母赵姨娘早去,那她也是堂堂的宰相府庶出的六小姐。岂能随意让个老婆子欺负了去!
她向严嬷嬷使了个颜色,黄严嬷嬷便了然。自行去了假山后,不过须臾便将那两人带至蓝璇面前。
宇文毓打量着面前身形瘦弱的少女,宇文鹤不过十二岁,梳着双丫发髻,没有多余的装饰,只简简单单别了个纱堆锦花。身着一件半旧不新的袄子,她双手微红,约摸是冻着了。
宇文鹤怯怯的抬头,那双宛若小鹿般纯洁的眼眸尽是卑微以及惶恐,她对着蓝璇小声道:“虫儿见过母亲。”
薛氏皱了皱眉,“虫儿?谁让你这样叫自己的?你怎么与这婆子起了争执?”
那一旁的婆子约摸四十左右年纪,梳着头面,还抹了发油。一脸的福态,可见她平时日子过得无比滋润。
宇文鹤先是瞥了那婆子一眼,后又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只咬唇道:“都是三姐的话,入冬了,虫儿都没……分得碳火不够,这才想去寻苏姨娘。哪知虫儿走路不小心撞到了嬷嬷身上,把三姐姐的汤药打翻了。”
蓝璇听罢,摆了摆手,“我当是多大的事,不过是碗汤药而已。打翻了重熬就是,难不成要让堂堂的六小姐低声下气去赔罪不是?你说是么,胡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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