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见不得李泌,可还是遇到了他。
聂繁漪不知该如何安慰明月,只能沉默地将她揽入怀中。
……
卯正,正是长安城渐渐苏醒的时候。李泌恍惚间只觉得自己站在醴泉坊李府门口,似乎在等一个小姑娘出来。
小姑娘身躯单薄,一袭皂色襦裙,李泌再揉揉眼睛看去,那袭皂色襦裙又变成了水红纱衣。
穿着水红纱衣的小姑娘袅娜娉婷地从李府那两扇漆木大门后走出来,红着脸将她的手放在李泌手上。
李泌觉得自己应该是十几岁的样子,谁知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却已经成了骨节分明的样子,惊觉自己已经不是十几岁,正当此时有一股强大的压力袭来,压得李泌几近窒息,一下子醒了。
天色蒙蒙亮,靖安司却已经运作起来。李泌从三省六部抽调的官员各有所长,此时井然有序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工作着。
李泌从刚刚趴着的书案上起身,推开了案旁的窗,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一个与徐宾说话的兵士身上,并且停留在兵士身上有好几个弹指。
李泌:檀棋。
李泌只需一声,一直在外面守着的檀棋就立即走进来。
檀棋:公子,休息好了吗?
檀棋行礼道。
李泌点头“嗯”了一声算是肯定的应答,接着又盯着那个兵士道。
李泌:查查门外正和徐宾说话那人,看他昨天去过哪里。
檀棋:那人……不是公子您说不必重用的吗?
檀棋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疑道。
檀棋:既然不必重用,又何必浪费精力……
李泌:去查。
檀棋:是。
李泌几乎有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儿,起来的第一件事却是去查一个早已被认定为奸细的队正,不知是何用意,但檀棋顶多也只会质疑一句,便去按着李泌的吩咐办事了。
片刻,檀棋过来回禀李泌。
檀棋:公子,这个队正连同另一人昨日下了轮值,就奔着西市一家名为“明月倚竹坊”的教坊去了,直到戌时才出来。
檀棋:这家明月倚竹坊是半个月前刚刚开张的,连大案牍术,也不能查到关于这家教坊的更多资料。
李泌:既然查不到,我们就亲自去。
檀棋:公子,不可!万一是平康坊那样的……
李泌没有说话,檀棋也向来阻止不了他做决定,这次也一样。
李泌的头很痛,左眼皮一直跳着,但他始终没有停下过脚步。
既然守护不了她,那就守护大唐的盛平吧。
李泌乘着马车,很快到了西市十字街上的明月倚竹坊。
“这位公子有何事?”明月倚竹坊的小管事静安上来,见着芝兰玉树似的李泌,便觉他不像是会流连烟花之地的人物;认出他身上垂感很强料子很好的青衫是一件道袍之后更是肯定了心中想法,于是恭恭敬敬地问李泌。
檀棋:靖安司查案,请贵坊予以配合。
李泌未佩象征身份的银鱼袋,于是檀棋拿着靖安司玉牌,出来和静安说话。
“是。”静安行了礼道,“请二位大人稍适片刻,我这就去通禀我家坊主。”
李泌便带着檀棋站在原地等着一他一向,很少在外面店肆里的座位上坐下。
片刻,一个脸上画了伤妆钿的女子带着刚才的小管事走下来。
聂繁漪:这里不便说话,请两位大人随我来。
李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这个女子身上点过,心里忽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明月倚竹坊大厅不管是门窗桌椅,还是墙面都是竹制的,上面都油油地发着亮,像是被刷上了一层漆,可仔细看去,分明还是竹子本身的颜色;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_上铺了一层干净的石青主调的波斯地毯,这地毯是长安城从未有过的款式。
李泌手指在同样被漆得很亮的扶手上轻轻敲过,眉间的川字纹加深了。
到了二楼,女子领着两人到了一间厢房门口,对他们行了个礼,便退守一-旁,檀棋要跟着李泌进去,却被女子伸手拦下了。
聂繁漪:我家坊主只见李司丞。
檀棋:你家坊主好大的威赫!
檀棋心有不忿,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也听说过关于明月倚竹坊的一些传闻,加上这坊主已经认出了李泌的身份,虽说圣人赐了靖安司莫大的权柄握在手中,但逾百万百姓所居的长安城,势力盘结,靖安司权力再大,也难以撼动这些势力万-一。
她只能在一句呛声后,默默地像那女子-样退守一旁,递给李泌一个担忧的眼神。
李泌对檀棋略一颔首,踱进玉竹轩内。
如果李泌昨晚来过这里,一定会惊异,玉竹轩的摆设与昨晚完全不同了,一面厚重的屏风横在了玉竹轩不大的厢房内,把厢房分割成了两个部分。
李泌见屏风前的椅子擦得干净,于是撩起下摆,安然地坐在上面。
屏风后是一个女子,似乎正斜斜地倚在塌上,说话的声音很是慵懒,还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来自江南水乡的甜媚。
萧明月:司丞道是来查案,却不知查的是什么案?
李泌:我靖安司有鹰犬于此失踪,便是查的此案。
萧明月:大人说的莫不是昨夜那两个军爷?他们在我这里待到戌时便走了,我亲自接待的。此案与我明月倚竹坊并无关系。
李泌:是吗?
李泌:那坊主如何解释,两名鹰犬从坊中出来,竟然变成另外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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