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不同于天庭当中绝大多数碌碌无为的仙神们对于凡人的居高临下与不在意，相较于那私配凡人的三圣母抑或者织女等而言，杨戬这位威严冷肃似乎不近人情的司法天神，同凡人之间的联系实际上较之这些思凡的仙人们更加深切。

不管是曾经做为凡人的生活还是后来同少年伯益的相识，纵使只是短短的一瞬，却足以在这位二郎显圣真君的记忆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姑且不去说。从封神战场上同那些周军们的相处到后来以化身行走人间，投胎为秦太守李冰之子协助其修筑都江堰，又或者是在那之后的无数年，斩妖除魔护佑此蜀地一方的安宁。

隐隐然之间，杨戬已经对曾经某些不理解抑或者一知半解的地方及至整个天地的大局有了几分揣度与猜测。

某些真相早已经在杨戬面前显露出那么一鳞半爪。

所以杨戬方才会那样迫切的想要修改并且推出那新天条。

并不仅仅是因为三圣母杨莲私配凡人并且生下沉香，亦不仅仅是因为那日的华山之上，东华帝君之所透露的隐秘与那揭破的可能。更因为此天地之间的某种变局已然近在眼前，而他，并不愿意再束手待毙。

至少在那变局到来之前，他想要叫整个阐教不必再封山不必再被困在那昆仑仙境之中。

郎艳独绝的二郎显圣真君自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阴险狡诈，卑鄙下流不留那半分情面。但同样的，亦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高尚与光鲜亮丽，兼爱苍生。

杨戬可以做出牺牲做出算计做出诸多种种背叛与假象，忍受误解，可是当玉鼎真人想要出手之时，这位阐教三代首座弟子却不愿意叫他的师尊玉鼎真人，染上因果沾上那些不该有的血迹，牵扯到冤孽。

更何况那些因果，本就应当是经由自己之所承担。

杨戬的这些心思未曾言明，玉鼎真人亦不知是从这徒儿的面上看出抑或者未曾看出，只是在下一刻，这师徒俩脚下踏出，出现在了那荒郊野外的茅草屋之内。

屋里屋外并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生活的痕迹，而杨戬眼见得如此，面上愕然之余，心下亦不由得生出几分了然。

这其实是一件出于杨戬意料却又并未出于其预料之事情，事实上早在出现于此开始，杨戬便已经清楚的知道了玉鼎真人的来意。更是清楚的知道，纵使这千年来自己固然同师尊分隔两地，可是所有的一切其实都处在师尊的注视之下。而这，亦恰恰是杨戬之所不愿意叫玉鼎真人插手过多的由来。

此地对于杨戬而言显然并不值得回忆，亦不曾留下过什么太好的印象。

不过是当日杨戬与哮天犬法力散尽，流落人间之时的一个小小片段与缩影。

只是等到后来杨戬拿回法力，纵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其讨回，可一则彼时事务繁多，二则杨戬固然心高气傲，却并非愿意同普通一介小神计较之辈。

不过那小神既然非是小神，那么便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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