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身影恣意潇洒，四海为家

岚笙抬手喂下一口冻春，从屋脊上俯瞰院中被玄铁链捆着的稚非，轻笑一声，挥手召出劭煌，“稚非，已经两个时辰了，再解不开这铁链，劭煌落下，你这一身鸟毛就没啦。不如，再给你一个时辰，再解不开，我便将你退给瀚垠。”说着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我呢，就先去补个觉啦。”

“姑姑，”稚非一脸为难，“姑姑可别把我送回去啊，瀚垠上神整日拿我试酒，我都快变成酒酿凤凰了。我肯定能挣开的…”

岚笙笑笑转身进去，却没了睡意，倚在榻上看着窗前一枝白色花朵，素手拈下一片香来轻嗅，“稚非，这沙英要换了去，万万年来总看这一眼白纷纷，都腻了，我记得若彦那里有一种红色的莲花，你去讨几株来。”

“姑姑说的可是执掌洞庭湖的若彦仙子？”稚非一边跟劭煌过招，一边还抽空回了岚笙的话。这小子，无论什么时候说话他总能接下去。

“是，”岚笙拈起一盏香茶，正嗅着茶香，忽地听到院中一声巨听，岚笙忙出去，却看到稚非灰头土脸地跪在地上双手托着劭煌，剑身上的业火正舔着稚非的双手。“快放手啊，你傻不傻，你压不住劭煌的焰气还抓它。”

“姑姑，一个时辰不到。不过，稚非把姑姑的玄铁链给炸断了。”

“好小子，知道解不开它就炸了它，还挺聪明，不错。”岚笙拉起稚非拍拍他的肩头，“稚非啊，你有没有觉得这上三界有些无聊啊？不如我带你去人间玩玩？”

“其实姑姑，三界中，稚非只去过灵丘和瀚垠上神的梓林啊，”稚非挠挠炸成鸡窝般的头发，看看岚笙一脸嫌弃的表情又忙说，“不过姑姑想去哪儿，稚非都行，只要能跟着姑姑就好。”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岚笙一把拉着稚非就跑出门去，“不然被阿爹发现了就走不了了。”

“可是，姑姑…红莲花…”

槐江山，钧然看看远处的落霞，心底一声叹息。

“帝尊，好好的地宫你不让我住，非把我带上槐江干嘛。”落恨倚在一棵高大的桂树上，摇着手中的金赤羽扇。

“落恨，你再不告诉我始末，那你就做好一辈子待在槐江山的准备吧。”

“哎呦，我的帝尊呀，”落恨跃下桂树跑到钧然面前，“该告诉你的，不该告诉你的我都说了，你还要知道什么呀。”

“为什么卷宗上没有历劫六世的记载？”钧然坐在树下的石椅上，“嗯？”

落恨脸上表情一愕，旋即不自然地说道，“这，你不该问我啊，要说这上古神祗转世历劫向来是没有脚本的，天意如何便是如何。劫来你不知，劫后你不记，这便是你们这些上三界神仙的历劫法门。至于历劫中你经历了什么，向来也只记得你自己的那一部分，”落恨看着钧然若有所思的脸，又说道：“不过要我说，帝尊，劫数既已过，又何必念着凡世历劫之事呢？不如忘了的好，忘了还少些烦恼。”

落恨摇着羽扇转悠悠地赏着园中的奇花异草，“不过你们上三界的仙草还真是不少，”落恨折下一枝沙英，“连颜色都这般明艳，不像我那地宫，最好看的也就属那血色的曼珠了。”

一转头看见钧然仍是一脸木然，落恨又踱回他身边寻了个位子坐下，道：“你若真是想知道韵容这六世到底忘了什么，不如你再下趟凡间？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钧然眼神一亮，“对，对，是这样。”说罢拉起落恨，“再走一遍我们走过的路，那我一定能记起我到底忘了什么。落恨，你同我一起去。”

情之一字便是如此，两个人受了伤，一个人选择忘记来保护自己，那定有另一个人寻遍天地，也想让她记起。可想起了又如何呢，那般痛苦的回忆又何必一次次记起，让自己的心一次又一次地被刺透。世间的苦难并非不能忍受，忘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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