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圩六回 红姝女力战四将 武昌监献计疲兵

“六月栖栖，戎车既饬。

四牡骙骙，载是常服。

玁狁孔炽，我是用急。

王于出征，以匡王国。”

此诗摘自先秦诗经·小雅的《六月》，写出了六月出兵奔不歇，兵车修整准备齐。四匹雄马肥又壮，人人穿起出征衣。玁狁来势特凶猛，我方边境已告急。王命我去征讨，保卫国家莫推辞。

且说孙虔带了兵马正欲出城，在道旁遇见了太子——孙瑾特来置酒相送，孙虔大喜，下马与他饮了两盅，二人兄弟情深，太子不由得多多嘱托，孙虔正要告别上马时，孙瑾拉住了他，转身引荐了三人。

孙瑾介绍道：“此三人是吴国宗室，也是你我的叔叔，乃是高祖父孙羌之曾孙，一个是都乡侯——孙苗、一个是城门校尉——孙谐、一个是乐乡督——孙歆，三人不慎惹了过错，不受吴皇待见，今你要出征，可送他们些功劳，回来也可叫他们得父皇恩泽。”

孙虔道：“既是哥哥嘱咐，愚弟自当遵从。”

说罢，上马离去，那三人也随即上马，跟随军队而去，万来人马浩浩荡荡往黄山而来，几日后，路过庐江，见那百姓安居乐业，尽带笑颜，孙虔对身旁人道：“听闻世人常说我父皇昏庸无道，今看庐江百姓安居乐业，可见世人其求无餍。”

武昌监——留宪道：“世人胆敢诬蔑吴皇天威，我代鲁王殿下询问则个。”

说罢，留宪下马去城门口拦下个过往百姓，问了一番，那百姓道：“此地离黄山较近，那的大王体恤百姓，时常看觑我们，使得庐江城内无人骚扰，我们也愿奉些多余钱粮交予他们。”

留宪得知后，转告给鲁王——孙虔，未等孙虔言语，孙歆大怒道：“殿下，民贼安敢串通一气，待我杀两个庐江百姓，以警世人！”因之前右大司马下葬那日，刘皞曾在皇宫大殿上打过孙歆，使孙歆很没面子，也惹得吴皇不爽，因此始终耿耿于怀，自然要伺机报复。

孙虔拦道：“放肆！滥杀百姓与那酷暴白起何异？噫，我父皇治国竟不如山贼，倒让贼晋耻笑。”

孙歆道：“区区山贼，也配与吴皇相比？”

孙虔道：“圣人言‘智者之所短，不如愚者之所长’，想必那山贼也有过人之处，咱去探个虚实，若是真如庐江百姓所说，便可向父皇保举，也不会伤了庐江百姓的心。”

众人听了，皆道鲁王英明。唯独那孙歆，始终愤愤不平。

当日便进驻庐江，夜晚孙虔召集诸将相商议破敌大计，那孙苗道：“黄山兵马虽不多，却不可窥，是否在庐江招兵买马，训练一支庐江军？”

孙虔道：“以我军力足平黄山匪患，况且黄山在庐江深得民心，若说招兵攻打黄山，会使得我等不得民心。”

众人连连点头，将息一晚，次日孙虔便以孙谐、留宪为先锋，孙苗、孙歆为后合，自统带中军，起马步军一万出了庐江，杀奔黄山。

那黄山收到消息，连忙报与刘皞得知，原是刘皞周婳游完乐乡，翌日便往黄山而来，路上刘皞虽仍不失玩乐之心，但幸得周婳时时催促，才在孙虔大军赶来之前到达黄山。

刘皞得了消息后，又怒又惊：“大司马刚刚过世，吴皇便发兵打我来了？诸位，当如何应对？”

周婳道：“率军前来的是吴皇二子鲁王——孙虔，我等不可伤他，若伤了他吴皇必然大怒，举全国之力讨伐我等，那时便糟了。”

刘皞点了点头道：“那该如何应对？”

周婳道：“我等先小胜他一仗，让他识得黄山厉害，再做分晓。”便与众头领整兵下山。

这边孙谐、留宪带兵三千在前急急赶路，忽然听得金鼓大振，一彪人马杀将出来，为首高呼：“孤穷贼将来与受死！”

留宪大怒道：“竖子安敢无礼！”

说罢挥刀上前。那将亦抡刀相迎，两个战了十余回合，留宪精神倍长，那头领瞠目，面露难色，留宪嘿嘿笑道：“你便是那刘皞？下马归降，保你性命！”

话音未落，一声怒吼：“休得胡言，黄山大王是使枪的！”

一头领银枪从阵中抢出，孙谐亦挺枪上前，交战不到十余回合，遮拦不住。原来那两个头领，使刀的是前蜀汉的玄乡侯——高翔，使枪的是那堕地龙——赵统。

赵统一枪在前，但见雪花四射，兵卒纷纷倒地，片刻之间将前队人马冲得纷纷溃退下来。留宪待要上前抵挡，又被高翔缠住。正在焦急，斜刺里杀声大作，又一队兵马冲杀而出，那头领脸盘狭长，眼窝深陷，鼻头高耸肩挑，颇有羌人风范，手中亦使一杆长枪，平刺竖挑，血光大现。

孙谐部下杨邑上前喝问：“何方敌将！”

那头领大吼一声：“西凉马承也！”

长枪起处，不五合斩杨邑于马下，于是兵众皆乱，马承挥军冲杀，将孙虔的前军冲成两截，首尾不能相顾，士众大溃。孙谐、留宪喝止不住，只得奔逃，赵统等前蜀汉大军掩杀斩无数。

追出数里遭遇孙虔大军，孙虔见前头留宪军崩坏，大怒，令中军列队整顿抵挡，赵统也收住军锋，两阵相对，孙虔看那赵统：虎背狼妖，浓眉瑞目，骏马长枪，威风凛凛，左有高翔。右有马承，身后排列着黄山军，人强马壮，煞是严整。孙虔暗自赞叹，向对阵喝问：“赵统！你本是蜀汉忠良之后，当随我江东共抗贼晋，今日如何为山贼效命来与我江东作对耶？”

赵统道：“休得多言！吴皇甚的昏庸，如何能与我家大王相比？你若要我退兵便枪上见！”

正欲交手，却听到后面有人大叫住手，赵统等人回头望去，正是张妍领冯度、孙凌率领兵马前来，那张妍道：“赵头领，大王定的是赵头领破前军，我等破中军，赵头领莫要抢了我功劳。”

孙虔大怒道：“好个山贼，竟如此小觑我等，谁能代我杀了这贼！”

孙虔身旁小将郭马挺枪而出，张妍将马一夹杀奔出阵，两个战不到五合，郭马大败而回，众军看得悚然，张妍哈哈大笑道：“来几个有用些的。”郭马听了大怒，纵马再杀来，执金吾——滕修也拍马舞刀而出，三马相交，约莫十合，张妍一枪把滕修头盔挑下，滕修大惊，披头散发，伏鞍败回，郭马也随即败退。建威将军——孙晏再出战，战不数合，又被张妍杀败。眼看张妍冲近，武陵监军——何邈提刀杀出马截住，两个盘旋厮杀，十五回合何邈又败走。

张妍连败四将，威风大振，直冲孙虔而来，后面孙凌、冯度见得了机，急令擂鼓大进，于是黄山军铺天盖地掩杀上来。孙虔军中诸将急忙整顿军马迎敌。

张妍亲自引数百黄山骑兵往来冲杀，片刻之间要接近孙虔，孙虔军士卒都不敢抵挡，孙虔尚自在指挥，张妍高声道：“拿得吴皇二皇子，与吴皇谈判！”纵马赶来口里高呼：“鲁王休走！”

孙虔回头看见唬得汗流浃背，急急鞭马回走，乱军之中谁人能顾得上。赵统等人见状叫道：“不好，鲁王要走！”也挥军而上，那张妍风驰电掣，急奔而来，沿路有人要挡，皆被挑于马下。

孙晏见情势危急，大叫一声，回马死战。战到二十余回合，被一枪刺中臂膀，翻身落马，士卒拼死救了去。

孙虔此时去的不远，张妍又急忙赶来，那孙虔只顾奔走，不防马蹄绊着尸体，打个趔趄，栽下马来，张妍大喜，叫道：“随我上山与我家大王见上一见！”此时孙虔众位部将都被各头领截住。

在此关头，忽听得杀声连连，张妍等人看去，是孙虔后军杀到，张妍也兴起，舞枪而上，孙苗、孙歆也各自举起手中器械来迎，战了二十余合，两个见张妍势猛，不敢再战，各自退去。

这时节一旁的孙谐、留宪见后军赶到，士气大振，整顿了前军的败卒重新前来参战。张妍、赵统等望见孙虔军势大，一时战不下，于是各自收兵自回。

孙虔携全军又回庐江歇息，众将都来参见孙虔，少不得互相安慰，清点军卒折损了两千余人，孙晏、孙谐各自军中带伤。孙虔愁道：“这黄山军中竟有如此猛将，如何对付？”

留宪上前献计道：“鲁王，我军远道跋涉而来，士力已疲，黄山贼子求战心切，锐气正盛，一战虽败非战之过也。我军兵马只需分兵前去叫阵，他要战却不死战，轮番前去，消耗他的士力，日头久了，便可不战而胜。”

孙虔大喜道：“妙极，妙极，吩咐下去，依此执行，”

叫孙苗、孙歆为左军，何邈、滕修为右军，各领三千人马在黄山左右三十里外扎营，每日左右两营轮番挑战。每次黄山都出战，战不多时，辄收兵而回，而另一边又突出挑战。一连数日，欲战不能，欲罢不得，烦闷之极。

这天刘皞召集全山头领在大堂中议事，商议道：“这鲁王每日只出兵挑衅，又不与我厮杀，只是怎的？”

周婳思量道：“眼见得是在施用疲兵之计，只待我士气消耗，然后取事。”

刘皞道：“那却如何？”

周婳道：“依我看只好我等也不出兵，任他挑战。等他有松懈的时候，却以精兵一股突出，把鲁王擒住，依大王安排请他在山中议事。”

刘皞大喜道：“婳儿此策甚好，明日我等不要出战。”

次日何邈、滕修来黄山脚下挑衅，刘皞军只是不出，孙苗叫了一上午无人搭理只好收兵。又过一日，孙苗、孙歆引兵挑战，刘皞军仍是不理，待到黄昏时收兵回营，却令袁航、闫芮领精兵冲杀出来截其后队，孙苗军一时大乱，亏得何邈、滕修收到消息前来救援，方才杀退。

当晚孙虔又召集诸将商议道：“这黄山贼子不出战如何是好？”

留宪道：“这刘皞血气方刚，所谓避战不出是怕白白耗了士气，所以如此。明日不如请鲁王亲自出战，那贼首必出，末将便安排如此如此，匪首便一举击破。”

孙虔听了大喜次日大早孙虔亲引数千军马前往黄山脚下挑战，刘皞听闻消息大喜，欲与众头领引兵冲杀，活捉鲁王，周婳担心有诈，便与刘皞耳边言语一番，不知是何安排。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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