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面临存亡的时候,他都舍不得杨清词去和亲,如今只是为了三座城池的聘礼,他就那么容易将她拱手相让。沈昱徽觉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万能龙套:我为你守住了多少江山,你觉得这还不够吗?
许凭停住批折子的手,淡淡开口:
许凭:清词的家乡在那一带,我想正大光明带她回乡祭祖,不费一兵一卒,何乐而不为?
万能龙套:可我的家人都不要我了,我活着的时候没人疼爱,我死了也不会有人送葬,我只想安安静静度过余生,
已经干瘪的梅花瓣在沈昱徽手中化为齑粉,
万能龙套:许凭,你伤我,负我,弃我,以此在另一个女人面前维持你君王的面子,你把我当作摇尾乞怜的狗,你又何尝不是?哈,许凭,在我眼中,你也不过是个跳梁的小丑。
这话果然轻易便激起他的怒意,他蛮横地握住她的肩,这使沈昱徽有一瞬的错觉,仿佛那猩红似火的眸中似曾相识的苦痛正是她一生所追求的全部欢愉,而他逐渐逼近的呼吸终于还是软化了一切神志,火热的吻落在眼角的伤疤上,跳动的烛火中她停止了挣扎,以更战栗的唇回应他。
她这一生,只做过两件心甘情愿的事情,第一是爱上他,第二是,成全他。
满室狼藉中沈昱徽俯身捡起他最后留下的一纸协议,上面写着待她嫁过去便再不会为难她,从此她是自由身,生死无关。
生死无关,生死无关。
膝上的伤口再度裂开,在地板上划出杂乱的血痕,沈昱徽突然又想起最动情时他落在她耳边的低语:
许凭:杨缨喜欢你,连熙华的太子都来找朕求你,你到底用什么手段哄得男人团团转……如果这具身体还是干净的,当真不能便宜了敌国啊。
明明知道他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羞辱她,给过她片刻温柔,再将她推入最深的地狱,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竟还是恨不起来呢?
许凭倚在明晴殿的朱红大门上,听着里面的人又哭又笑,掌心渗出的血终于让他抑制住拥抱她的冲动。橘红色的宫灯次第燃起,他轻轻抚住心口,想沈昱徽是否也曾这般,坐在遥远的边疆,就着残酒,将所有的喜欢一遍遍讲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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