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的沉重是每晚这个时候常常出现的情况,当然,不是生理上的疲惫,而是自己置身于四百余年之前的那场灾难中,我感到的是无能为力的疲惫。
铁马兵戈,我无力的被一帮士卒簇拥掩护着逃出狼都,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怀里,是一匹晕厥的狼,我回头看着那矗立万年的狼都都城,此刻已经化为了一片一片的火海,而我身为储君,竟无力还手。
厮杀声,求救的呼喊声,一个个掩护我的士卒在敌军的铁蹄下化为死尸,而我,却被安全的送出了那蛰伏数百年的狼都:“父王 父王!”我猛的从床上坐起,一身虚汗。
还好,是场旧梦,若再次重复,真不敢保证能从那场灾难中活下来,更何况苟全于尘世。
不变的依旧是楼下幼儿园孩子们的早操声,空气里,也依旧是白驹千里煮饭煮糊的味道,拿起手机看了看,七点整。
起了个大早的白驹千里拿着勺子推门而进,我习惯性将被子一唔。
他走进来催促:“哟,少爷睡醒了?快快快,起床起床,我做了玉米粟米粥,可能功率大了。”我从容的将白驹踹出去还不忘亲自去提醒他:“记得敲门,知道了”。
又到了上班时间,若不是国灭了,小爷我还要上班,滑稽之谈。不过若是那样,我就成了封建社会里的余孽了,因为经历过人间的变革,也深知科技时代的好处……。
或许各位好奇妖既然有法力,为什么不选择一份白领工作,更何况自己还见识渊博。
错了,很多集团都是由妖扮成的人或与人合作通过利益赚取酬劳,但是我还是喜欢清静,自由,所以相应的送快递,能更让我知道身边潜在的危险。
既然谈起这个,不得不提一件事儿。
在凡间还有术士组织的董事会,专门清理做不合法勾当的妖,久了,难免利益熏心,就会出现一些谋取妖性命的道士。
利益便是妖的内丹炼化之后可强身健体,长生不老,当然,并不是,顶多是多活些日子……。
昨天那些追杀我们的,还是第一次见。
午后是每天我最享受的时候,将快递车子往店里一放,然后坐在沙发上对单号。
老板娘一家往如旧况,白驹依旧逗着那两个人类女丫头,而我刚想坐在沙发上,老板娘大大咧咧的将一个件扔在我的腿上:“把它送了。”老板娘等不及我的态度便在白驹千里的嘲笑声里把我拽了出去,一看地址——苍耳街688。
我出门后感受到的是扑面而来的燥热,但还是为了工作习惯性的将那辆我的老搭档助力车打开,把快递放在篮子里奔向工资,对,没听错,工资,只有快递不出差错,工资就能准确无误的打到我的卡里。
苍耳街可是出了名的富庶之地,周围都是高楼大厦。快递地址是一栋别墅,的确,买不起的大别墅;我礼貌的敲了敲门:“您好,快递,请签收。”无人应答。
难道是我声音不够大?吵着别人咋办,我用力的再次敲了敲这方朴素典雅的门:“您好,”话未说罢突然出现在我身旁的一个丫头吓的我不轻。
不过好在她有钥匙:“老师的家隔音太好,我是每天来送书本的学生”我看着这个丫头,心里竟然莫名的失态:“那个,我是来送快递的,”。
这吓我一跳的丫头像是完全没听到,月牙的眼睛着实让人无法移开 她伸手一笑:“你好,我叫诗易茜”我犹豫了一下,与她握手:“凌惜”
我明显感觉到她的手颤了一下,识趣的连忙收回,不过刚才她的失态是转瞬即逝:“进去吧,辛苦了”。那丫头随着打开这个古门我竟然产生了某种错觉。
我无法拒绝眼前这个丫头的邀请,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不听使唤的进到了这方古朴典雅与这个时代完全不相符的装饰空间里;
属于皇家的古灯挂在错落有致的木制天花板上,我的面前,是一方圆桌,圆桌对面,一列高高立起的书架,堆满的书看似很乱,实则粗中有细;但受过熏陶的我明显感觉这是某种结界的摆放,不稀奇。
因为我也送过道士的快递,见过形态各异的结界摆放。
那时幸亏自己隐去妖气,要不然遭殃了,一方古朴的楼梯摆在书架左边。这是客厅的格局吗。
我轻声问了问整理书籍的丫头:“丫头,这个快递的主人不在吗?麻烦签收一下,”我土土的快递服饰下丹田已经运起,没错,来自狼族的警觉。
这丫头将书摆好习惯性的将那快递放在了书架最角落里,跑向了二楼:“等一下啊,我去喊老师,请坐。”我现在坐立难安的感觉真难受……还让我坐,我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随着咳嗽声我抬头将目光锁在了这栋别墅的主人身上,身高将近一米八的男人身着书生长袍,他怀里是一个老式的怀表,背头发型下的眼镜衬托着他稍显老气的脸,看着他稳稳的脚步伴随着木梯的吱呀声停留到了离我五步远的地方,我揉了揉眼睛,满满的错觉,穿越了?
那人对着我没说一句话,我只想迎上去让他给我签单子,我要下班。
他只是示意让那丫头从我手里拿来单子,跑过去递给他,他草草的签了一个名字,那丫头又跑过来把单子递给我,很清秀的大字——凌储。
好嘛,有钱人都这样势力吗
等等,他也姓凌?我心下一惊,不等我反应过来双眼一黑,最后一眼是仿佛还在我面前依旧笑的很灿烂的长发丫头的脸。
我立住身形时已经在那栋别墅的门口了,我扶了扶蒙圈了的脑袋,最近怎么回事,“老给我安排会员”是吗,刚才分明竟然有同族的味道。
随着我乱想的脑子里,空空的左手里却多了一个纸条——劳烦殿下亲送,星夜两点半。
星夜两点半,那是个坐落在离快递店隔着七条街的静吧,单调的只卖一种酒的酒吧。
星夜的酒,不是来自人界,而是妖界。
当然,对人类无害,去那里的人类只是以为是调酒师调出来的独有的酒品。
我尤其喜欢那家酒吧的氛围,驻唱唱的词也很流连忘返,“当恩怨各一半,我怎么圈揽,当天上星河转……”驻唱的是个成熟的人类男人。很多人类小姑娘很是喜欢他,一身简简单单的休闲西装,勾勒出身为一个男人独有的成熟的身材线条。
果然西装是百搭,人靠衣装马靠鞍。
我不知道是怎么骑回店里的,那个别墅的主人,还有那个丫头……
老板娘看着我的脸色,我脑子里一直是嗡嗡的乱转,她年轻俊秀的眸子只离我一巴掌,竟让我找到了邻家大姐姐的感觉,不过她的语气里尽是虎狼之词:“凌惜啊,你这被劫色了?”白驹千里簇拥着自闭症的尤若将我围成一个圈子,我竟然,老脸一红。
情绪没来由的躁动,心不在焉,自从见了那个丫头,久久难忘却……。
我感觉我的老脸像是被烧了一样,可能是诗易茜那个姑娘,我低着头推开白驹,独自进店拿了一瓶矿泉水在他们杀猪般的惨笑声里,一饮而尽,我余光,无意间撇向了尤若,他也竟然内向的莞尔一笑,可让我感觉,竟然莫名的打了个寒颤,可能是空调开的时间太久了。
尴尬的场面总归会有,可也会瞬间烟消云散。
夜幕依旧会每天准时降临,可我与白驹也会准时赴约。
然后边走路边整理自己刚做完的括号发型。顺势看了看手机,刚好七点过五分。
那个书生气息的男人我认得,此刻他换上了笔挺的西装,在靠窗的位子上正在认真的看着一本外语的书,略显昏暗的光线搭配他的背头,完美至极。
可是那个丫头没来竟然让我没来由的有些失落。
而我却犹豫了犹豫,看了看自己,刚换上的高帮白色板鞋加上有点褶子的九分铅笔裤,挺显腿长的,然后及膝的外套,不太保温 。
这家酒吧的装横是我最喜欢的颜色,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也就内丹值钱。白驹照常,一身米色工装加上他的三七头,perfect:“凌先生好雅致,这家酒吧是我最喜欢的,”我与白驹从容的坐下来,此刻,有种国际贸易领导级人物私下会面的感觉。
气质拿捏到位的他微微一笑:“有吗,彼此哦”
音乐依旧入耳,更像是归宿。
当然,某个人在这个案几周围设了一个来自狼族的结界,最起码是我踏入这个门的时候才察觉到。
刚才说话且身着一袭西装的凌褚从容的放下书,喊来服务员:“麻烦来三杯锦相思,多点野格,少冰”服务员快速记录下来干净利落的说了一句:“七分钟,麻烦等一下。”
我撇了一眼那本书——《希特勒》
看着那服务员在与调酒师的交流里,调酒师眼神很好的看着我这边,歪了一下头,表示问候,然后继而开始了有节奏的凿冰块声。
随之这个男人的声音让我很是熟悉:“我以为那场王室灭绝,你死了,另外,还有一半兵符不见了”当然留了一只耳朵听他讲着所谓的叙旧,
我示意了一下白驹,白驹很识趣的走向吧台。
我与他握了握手,表示尊敬,坐下后死盯着这个故人,礼貌一笑:“很庆幸我还活着,当然了,我也很欣慰,你的法力还是这样高深,另外,你……通过快递的方式,寻得了?(“酒来啦”白驹依次摆好)怪不得这几天很干净,你的人估计有战死的或者是说替我负重前行了?”我现在满肚子的疑问。
那男人坦然一笑,和我碰了碰杯子,然后转手示意白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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