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出城

天空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街上卖早点的，吆喝的，饭庄，店铺也正在将店门打开。

这处宅院既不属于京城中心，也不属于城边，可是也是一副足够繁华的样子，庄黎觉得京城就是这样，比她数年前来的时候还要夺目耀眼，这个热闹繁华的城市，就好像是大凤国土上的一枚夜明珠，有着神奇的魔力和庄严的宫廷。这里生活的人安居乐业，在天子脚下享用他们平凡的人生。

他们换成了一辆马车，虽然不破旧，却也是极为低调朴素。那马是极好的千里马，庄黎在西凉呆了那么些年，自然有自己的眼力，这种马看起来朴实，好多花色还不够好，可是重要的是有日行千里的脚力，若是放在市场上，那也是万金难求到的货色。马夫是个年轻人，虽然衣着简单，却是让人觉得气度不凡。看模样也是宫中的侍卫。庄黎倒是忽然想起郑伯来，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正在和李良孝一起吃早饭。

车夫看到皇上过来，还伸手扶了一下他，这时候才看到皇上的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女人。等庄黎走近了他才算是认真的看了庄黎一眼，那模样是是颇为不削的表情，将脑袋转到一边，仿佛是极为不爽皇上庄黎懒得跟他计较。

“上来。”庄黎抬起头，王素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美美的上了马车，不往翻了那马车夫一记白眼。

“云断，去青桥县的方向。”王素吩咐了那马夫一句，便拉着庄黎回到马车中。

云断！庄黎似乎这才想起些什么，她坐在马车中想了好久才意识到那不就是好多年前自己第一次在这京城中的街道上遇到王素的时候那时候王素带的那少年侍卫的名字么……

还差点撞到自己在街上和自己理论来着……

庄黎想着还有些想再打开车帘看看他的模样。

不过最后还是止住了这样的冲动，庄黎掀开了窗帘，整座京城已经从夜晚的沉睡中逐渐苏醒过来，叫卖声，吆喝声不断，外面车水马龙，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也因此马车行走的格外缓慢。

庄黎想着许多年前也是云断驾着马车，载着王素在路上飞驰，遇上庄黎这么个存心碰瓷的主，又哭又闹，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最后讹了王素一锭金子算完。

她都不知道当年自己这般撒泼打滚，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

想了想或许是因为当时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而如今已然已经有了太多顾忌和牵绊，了解并且融入了这个社会的规则。倒是显得畏手畏脚起来。

这才是人是物非，而身边的这个人并不知道自己就是当年那个让他无比嫌弃的疯丫头。

那云断在一个早点铺面门前停下来，似乎已经是熟门熟路，去那摊子上买了不少馒头干粮之类的东西放回马车中。

虽然大凤正是汛期，不少城池如今都被泡在水中，每日光是报汛的人都有好几颇，他们骑着骏马，风尘仆仆，背上的包裹里装着受灾城镇的最新消息。

踏过万水千山最后从京城大街的青石板上匆匆奔过，他们在向朝廷求一个活路。

而京城的百姓眼前似乎是永恒的盛世繁华，没有灾难，也没有人回来掠夺。他们继续过他们美好的生活，不知道宫中皇上的桌案上已经堆砌满让人头疼的灾情告急线报。

“这是你进宫后第一次出宫？”

庄黎心中一凉，才反应过来因为李公公几乎每个月都要让御书房的小太监出宫去采买些东西，每次差遣的人都不一样，只是从来没有轮到过自己。皇上问的是这个，并不知道自己还被碧亲王悄悄带出宫过。

庄黎点头应了一声。

“京城处于河流上游，从来没有发生过天灾，所以这里便年年都是如此，越发繁华，人口也是每一年都在不断的往上递增，可是大凤不止是这般繁华，那些天灾年年严重的城镇，或许又是边境线上被那些小国家不断骚扰耕作丰收的城市，若是都能如京城这般，便是我王素要做的事情。”

他像是在说给庄黎听，又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不管怎样，那一刻庄黎似乎能够理解王素的所作所为。也是无比的希望有一天他真的能够将大凤带到这般地步，若是他做不到，还有他的儿子继承他的王位，儿子没有做完，还有孙子。他王素的血脉，与大凤是紧密相连的。

一路总算出了城门，那侍卫查了云断给的令牌，又掀开门帘看了一眼马车里坐着的王素和庄黎，便将他们放行了。

在那侍卫掀开门帘的时候庄黎便恩爱的靠在王素身上，那模样不就是一对新婚的小两口么。

庄黎在明白王素要带她去灾区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自己要做的事，伺候皇上车马劳顿，掩护身份，和那化身马夫的侍卫云断一样，她要做的是化身为王素的乡下小媳妇……

出了城门颠颠簸簸却是一刻都没有停歇过，只是路上那云断将门帘拉开递给他们水袋和干粮，看得出他出生军中，虽然知道王素的身份却是也不伺候他，想必他两个已经这样配合了许多年，有自己的默契。一直行到傍晚，庄黎也已经在车上打了好几个盹。几次醒来她都已经靠在王素身上，王素却是没有睡觉，也没有推开她。

心里那点小九九还难得的泛起了甜蜜……尽管知道自己那毕竟是自作多情。

傍晚露宿的是个极小的客栈。那云断将马车停好后就去找店家订房间。等到庄黎走进店中的时候正好听见云断在同店老板交涉。

“老板，你这里还有三个房间么？”

三个房间，自然是一人一个。

虽然不用走的却到底觉得一路上颠簸已经身心疲惫。去了自己的房间放下了衣服包裹就下到大堂中来吃饭，大部分的银票都在云断身上。那厮分了不少碎碎的银子给庄黎，美名其曰我功夫比你好，自然将最多的前放在我这里最为安全……

又暗自白了庄黎好几眼，那意思是不爽庄黎这个拖油瓶再明显不过。不过庄黎也幼龄恶化的自己翻了一个白眼还回去，那意思吧啦吧啦道：我是皇上带过来的人，你拿我怎么地~有本事你让皇上将我丢出去啊……

在店家楼下吃了些简单的饭菜，份量不多菜色倒是还多，看来这个地方几乎没怎么受灾情的影响，庄黎便故意抱着碗去找店家生硬的开始聊起了些家常。重点是想问问灾区的情况。

“老板，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最近生意好么？我看你这里房间还挺多的嘛，看来生意不算好啊……有没有听说过沿河一带的灾情啊？有见过逃难的群众么？……”她吧啦吧啦的一通乱问，既然都已经随着皇上出来了，那么这个自封的民生调查委员自然要负责起来……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对庄黎印象出奇的好，虽然庄黎未曾梳洗，整个人也是在奔波一整天以后一副蓬头垢面的状态，那老板却依旧是在看到他第一眼就格外的热心。

“姑娘可曾有婚配啊？那两个是你什么人啊？你靠什么营生啊？家住哪里啊？……到后来的“可有什么菜觉得好吃我送给你吃啊，晚上怕不怕黑……”

庄黎只能尴尬的呵呵的笑着，这老板是看上她了？

那老板却是还不依不饶“小姑娘，你跟着的那两个伙伴看起来可不是好人呐。你可不要走错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若是你有什么难处便在我这店里留下来可好？你们这搬再往前走就进入灾区了，那里缺衣少食的，将你冻着了那不就可惜了……”

庄黎一头黑线，若是允许，她几乎都想捂住那店老板的闯祸的嘴巴……

什么跟我一起的那两个人看上去不像是好人……你的意思是说大凤皇上是人贩子……这不是找死么……

“你再罗里吧嗦的是想让我们拆了你这家店？还是拆了你自己的骨头。”冷冰冰的声音想起，庄黎心中一惊几乎是要跪在地上呼喊着圣上息怒……

若是李公公在的话见此情景估计着能把自己骂死吧……

而那侍卫云断在听到王素的这般不爽的话都极为配合的刷的跳出来抽出了腰间宝剑架在了那男人的脖子上……

那店老板原本被王素威胁了一下都还觉得似乎没什么事情，看起来也就是个文弱书生。能酸几句也就是他仅有的能耐了……可是没有想到他一句话，旁边的这位小兄弟竟然将刀都抽出来了……顿时也吓得几乎要摊坐在地上。颤颤抖抖的求饶着“英雄，英雄饶命啊……”然后又求救似的看了庄黎一眼……

庄黎好不容易才克制着自己没有下跪，喊着皇上息怒，皇上万岁，皇上你听我说……那李公公也没教自己遇到这般情况该怎么办来着……不是宫中，是外面，自己是来掩护皇上的，不能下跪，也不能出人命……睡料到皇上竟然这般容易生气……脑子里面咵的当机了，又过了几秒恢复过来，收索着该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想了一个万全之策，她跑过去看着王素，几乎是用了十二分的勇气才下定了某个决心，然后忽然扑在了王素身上。

“夫君……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因为害怕当的少跳了一下……而自己扑上的那具身体也应为自己没来由的发的这通疯而意外。全身僵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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