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雁篇（五）

这是灭寻雁与小玉第一次正式见面，却不是第一次相遇。

小玉清晰地记得，满身伤痕的金衣青年跟在絮语姑姑身后，从清夜阁的回廊里匆匆走过，满眼的忧愁。那才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可惜他并不记得自己。

第二次见到他是在洛神大婚的时候，她经过院外，远远地看到他快步走出，眼底通红。

而这一次，是她第三次见到他了。

对于特殊血裔来说，灭氏一族是天敌，她本该离他远远的，可是她却觉得，他就像是一头失去了方向的豹子，他也需要安慰。她，有点喜欢他了。

小玉没有想过，她相隔了几年才再次见到他。

在青冥城的君楼里，她与其他的人正在照顾即将生产的洛神。

洛神的状况并不好。

战者自被孕育开始，便会吸收母体的战能，而吸收的程度也决定了他日后的能力，吸收越多，孩子出生后的脉络便会越宽，而战能属性也会受其影响。

江无痕出战前留给她的储能卡足有近百张，可是在腹中孩子这巨大的能量掠夺中，这些储能卡很快就会用光了，而储能卡里的那些属于江无痕的战能用光之后，洛水涵刚刚临时聚集的战能也被一扫而光。不仅如此，君楼上方的天空更是出现了巨大的能量漩涡，一道道紫色雷电也化作能量席卷其中，而漩涡所连接的，正是产房。

洛水涵此时心里十分害怕，因为她知道，战能之后就是自己的生命力，一旦自己没有办法支撑到孩子出生，那么这孩子也就凶多吉少了。这是她的孩子，是他的孩子，他们已经盼这个孩子很久了，她一定要把他生下来！

大颗的汗水滴个不停，逐渐在她的脸颊上汇聚成了溪流。

“夫人，您再加把劲，城主还在等您和小公子的消息呢！”沐江弦早就调到城中为战士们治疗，如今在洛水涵身边的是沐江弦亲自培养的那些弟子中唯一的女弟子诩菡。

是啊，还有人在等着她。

洛水涵的脸色已经一片惨白，仅仅凭着意志让自己清醒下去。

天上的巨大漩涡惊动了众人，也惊动了一支队伍，以及一直监视着那队伍的人。当灭寻雁循着那巨大的能量漩涡趁乱进城，闯进产房的时候，他看到的是苦苦支撑着的洛水涵以及拼命为她聚集战能的诩菡和小玉。

他扑到床前，心痛如绞，还未说话就将一叠战能卡塞到了洛水涵的手里：“挺住！洛神，你命大，不会有事的！”

“你是什么人？”诩菡吓了一跳。这城主夫人在生产，城主进来也就算了，这个陌生的男人又是什么人？

“他不是敌人！”小玉脱口而出。

灭寻雁看了小玉一眼，点了点头。

“有质疑我的时间还不如想一想怎么让你们的城主夫人平安生产！”

“你的战能……孩子……”洛水涵生死仅悬一线，可心里还牵挂着自己的孩子，怕他没有办法承受特殊的金系血裔战能。

灭寻雁怕她支撑不住，双手直接握住她的手，任凭自己的战能被吸走：“没事的，你放心好了。这孩子的天赋特别，对所有的能量来者不拒，我的战能影响不到他。你不要分心，把孩子好好生下来最要紧。”

灭寻雁虽然一直在安慰洛水涵，可是自己身体里战能的流失速度让他震惊！这个让他难以阻止的流失速度如此可怕，难怪天上会出现这样巨大的能量漩涡，有一部分的能量甚至化为了一道道紫色的巨雷不断在漩涡的范围内炸响。

他正在为这个孩子展现出的能力震惊，一个可怕的感应又从他的脑海中闪过。

“不好！族中派人来了！”灭寻雁收回手，双手结印拼命恢复自己的战能。战者聚集战能一般是不需要结印的，只有在危急情况下才会借助手印来为集聚战能的凝练程度与速度上进行增幅。

“你是说……灭境？”

灭寻雁又掏出了一大把的战能卡塞在她的手中，有了这些积蓄的战能，她也会轻松一些，活下来的几率会更大一些：“你不用担心，我来解决。”

小玉心头一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灭寻雁面沉似水，轻轻拨开了她的手。

洛水涵想要抓住他的衣袖可是却晚了一步，眼看着他要走出屋子情急之下不由得大喊：“不要！你快走！你如果真的去了，那么就是背叛自己的家族！你以后要怎么办？”

“怎么办？”灭寻雁好像是在反问自己，轻轻转头看着她，嘴角微笑如昙花绽放，“我早就背叛灭境了。在我赶到汜水救了你们的时候，在我告诉了你江无痕被抓到了琴灯山的时候，在我想在你大婚那晚带你走的时候，在我去云中峰帮你的时候，在我第一次见到你，想要得到你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背叛了灭境。”

灭寻雁的金色眼眸中出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冷静：“我灭寻雁看上的女人，没有人可以伤害她！”

金色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小玉看着他的背影，开始有些嫉妒洛神大人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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