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篇（结）

“红妆，在这些年里我一直在愧疚，一直在懊悔。有时候我在想，能和你爱一场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的礼物，那么和你在这样的情况下相爱就是它对我最残忍的捉弄。如果可以，我情愿你一直活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尽管你会爱上别人，成为别人的妻子，可至少……你还活着……”

晚风吹进堂中，吹得堂中挂起的白纱灵帐起伏不定，恰如这在尘世浮沉的命途。此时此刻，叶惊枫满心满眼都是那一个人，丝毫不曾发觉藏在在层层白色灵帐后面的孔雀竭力捂着嘴，早已泣不成声。

如果人人都可以在经历了遗憾之后重新走过那条埋藏着遗憾的路，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悲伤。命运是公平的，它不会给任何一个人重来一次的机会。错过，就是错过了，你永远不能够修正它，只能去用漫长的岁月补偿它，或者连一个补偿的机会都没有，唯有眼睁睁地看着一份份美好在回忆中被现实反复碾碎、风化，徒留遍地鲜血与残忍，然后用余生去缅怀、去追悼血淋淋的结局。

七日后，清夜阁第一代阁主清夜妃子出殡，遗体葬在清夜阁忘尘湖下的圣殿中，而同一天，大司天司舞孔雀继位，名号清灵。

清灵冷冷地看着面色苍白的叶惊枫将藏在袍袖中的右手负在身后，目送众人将清夜妃子的遗体葬入地宫圣殿。

一连七天他都守在清夜妃子的灵前寸步不离，此时已是憔悴不堪。可即使是这样，他也并不狼狈，清清瘦瘦地立在风中。在她出殡的前一天，清灵依旧藏在重重灵帐后，却看到他挥刀斩下自己右手的一根小指将其放在清夜妃子的手中。

她听到他说：“我知道他们不会同意我同你合葬，但请你拿着这根手指等一等我，待我死后，魂魄必然寻着这手指来找你。生前我没有做到的事情，死后定会去那边一一完成。红妆，等着我。”

那一滴滴的鲜血落在地上生根发芽，绽放出朵朵孟红妆最爱的彼岸花。

死寂的宫殿中，一个女子跪在佛像前喃喃地念着佛，手中转着念珠。

忽然，一个紫衣女子站在了她的身后。

紫衣女子沉声说道：“冰隐长老，主上已经去了。”

阴影中的素衣女子双眸微垂：“主上的身子我们都清楚，迟早会有这一天。”

紫衣女子亮出了令牌：“主上遗命，希望你可以出这璃宫，辅佐新任主上。”

“新任主上？洛神吗？”

“不，是孔雀大人。”

转动念珠的手停了下来。

“洛神的那个师妹？”

“是。”

“洛神呢？”

“洛神早已出嫁，所以由孔雀接任，尊号清灵。”

素衣女子沉默了半晌，突然微笑：“絮语，你忘了我当初是为何进这璃宫的吗？”

“那人已死。”

握着念珠的手重新转起念珠来：“可是我进璃宫之时便发过誓，再也不会出去了。你让孔雀来找我吧，洛神的师妹，想必也没有什么愚笨的，我嘱咐她几句便好。”

“冰隐！”絮语似是不忍，似是愤怒。

“絮语，别说了。这一世，我都不会再踏出璃宫半步！”

“是啊，即使那天，你都没有见他一面，哪怕是开一下璃宫的大门。”絮语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香烟袅袅，模糊了女子的模样。冰隐起身站在佛像前，手里的楠木念珠停止了转动。

已经整整十年了。他，曾是她对未来全部的憧憬，亦是午夜梦醒时最不愿回首的往事。今日，短短的一番话，让她在十年之后的今天，再次想起了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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