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篇（九）

焰焚情反应很快，立刻挡在了叶惊枫身前，匆忙间只能挥袖将那些孔雀翎挥下。好不容易解决了这批麻烦，焰焚情刚想长舒一口气就看见孔雀再次举起的手里又是一把孔雀翎。

他一个健步窜到孔雀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腕：“小孔雀，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你放开我！焰焚情，你放开我！他害死了我的老师！你放开我！”孔雀疯狂地挣扎着，紧握着孔雀翎的那只手的掌心已经被她自己的指甲刺破，沁出艳红的血来。

七城之战刚刚结束，身为青冥城城主夫人的洛神为了护住君楼而战死，城主江无痕亦是在战后不久辞世，留下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

她从小由老师清夜妃子和师姐洛水涵带大，现在两人先后辞世，这让尚且年少的孔雀如何承受？

焰焚情皱着眉看到她瞪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仿佛稍有不慎便会决堤。那猝不及防的心痛让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无力感，他伸开双臂将她牢牢地抱在怀里：“没事的小孔雀，你还有我。哭出来吧！在我怀里哭吧！没事了没事了。”

孔雀没有流泪，仍然倔犟地瞪着叶惊枫，大大的眼睛仿佛再用点力便会绽裂似的。

叶惊枫带着孟红妆赶回清夜阁，中途根本顾不得疗伤，此时脸色苍白如纸：“对不起，你说的对，是我害死了她。请让我作为她的丈夫，帮她料理后事。拜托了！”

“丈夫？老师身受重伤的时候你在哪里？这么多年了，你又在哪里？她带着师姐打拼，一手创立清夜阁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孔雀恨不得生撕了叶惊枫。

“是我对不起她。”

“你当然对不起她！”

“可是我毕竟是她的丈夫，你不让我为她守灵发丧，到底是在惩罚我，还是在惩罚她？”叶惊枫不愠不怒，笔直地站在大厅的门口。

为了让彼岸花盛放，身中“销金蚀骨”之毒的叶惊枫强行逼毒，体内经脉受伤严重，此时整个人都是苍白的。

絮语看见两个人均不肯让步，只得走近孔雀柔声劝慰她：“大人，当务之急一是让阁主早日入土为安，二是您尽早上位，稳定阁内的大局啊！另外，属下觉得，阁主等这一天大概也等了很久了，不如就依了他吧！”

孔雀恨恨地瞪了叶惊枫一眼，转过身体背对着他，也算是一种变相地让步了吧！

“你记住，我今日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师父。”

就这样，叶惊枫被允许为清夜阁的阁主守灵发丧，清夜阁的正厅也是他坚守的地方。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会一个人抚着玉棺同她说话，说一说自己这些年的遭遇，说一说自己与她在孟家村的那段日子，说一说自己在千百个夜里思念如狂时想要对她说的话，尽管如今两个人中间已经隔了一副棺材，一道生死。

“红妆，那一年我进入孟家村的确不是偶然。”

“叶氏一族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灭族，父亲带着襁褓中的我逃过了一劫，为了生存建立了星辰楼。澜域中的人只知道星辰楼是杀人的，却不知道我们也是别人的猎物，是灭氏一族的猎物。”

“灭氏一族家族庞大，本是以监管各族，制裁各族中的败类为任务，可是却突然先后灭了不少特殊血裔的世家大族。父亲猜测灭氏一族是想要屠尽三脉血裔，便一心想要团结各族共同对敌，我就是因为这个才离开总部四处游历。”叶惊枫的大手一寸一寸抚摸着冰冷的玉棺，语气温柔亲昵，丝毫不像是对着一个死人、一副棺材说话，而是对着自己的爱人说话。

“我找到你们的时候就在想，是不是应该告诉你们这些，让你们同我们一起战斗？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你。你纯洁、善良又美丽，而且拥有并不属于他们的能力。”

“我爱上了你！在与你的接触中，我发现孟氏一族得天独厚，拥有着比常人多出的一倍寿元，而这也是灭氏一族最忌惮的能力之一。”

“我突然有一点后悔了。你们应该继续在世外桃源中生活，不应该去冒险，尤其是我不想看到你在战场上倒在我的身边！于是我走了，用分手做借口。那天晚上我看着天上的星星，忽然知道了父亲为什么要以星辰来命名自己的组织。因为星星只能在黑夜中出现，却要隐没于光明之后。你，就是我的光明！”

“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高估了自己对于感情的把握。我以为自己可以忍住思念不再见你，可以忍住孤独不去想你，可是这都只是我以为而已。我还是去找了你，不过我也庆幸自己去找了你，否则我的爱人就要葬身在那片湖水中了！我不想走了，不想回到星辰楼面对那些让人头疼的事情。我想要一个家，一个有你的家！”

泪水斑斑点点地洒在晶莹的玉棺上，忽明忽暗的烛光将他的影子曳得老长：“就在我拿到婚装的那一刻，我收到了莫晴远的来信，我的父亲被灭氏一族设计诱杀，而我和群龙无首的星辰楼就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我终究没有逃过命运，于是留书一封赶回星辰楼，可是却忘记了他们既是寻我而来就会找到你们。当我返回孟家村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

“所有的人都死了，你也不见了。将这场无妄的灾难带给你们的我在这场血腥之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那些刽子手的领路人？还是我本身就是刽子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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