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卦

君暮野再度蹙眉，终是忍不住问道：“大师所言之人，不知我可认得？”

若初知他试探，只是轻笑道：“相逢即是缘。”

相逢即是缘，那不相逢便是无缘了？这些个得道高僧总喜欢如此这般，说话无头无尾，直教人思来想去。君暮野暗自腹诽。

若初说罢便朝屋外走去，示意君暮野跟他来。

君暮野跟着若初回到了一所偏殿，那里也供奉着一尊佛像，只是没有正殿的那尊高大。

偏殿里有香火，却没有和尚诵经。

若初取出了一个还未提名的平安符，又道：“施主既是拾级而来，便该是有求于我佛。”

君暮野看着若初手之中物道：“大师已经知道了。”

若初摇了摇头，依旧是浅笑着看他，君暮野觉得越看越觉得他这笑与那佛像极其相似：“施主所求，并非只是此符。”

君暮野再次谅诧了片刻，便道：“大师知我所求？”

“前来神佛寺之人，无非是求我佛庇护。施主来此却不跪我佛，想来也并非如此。”若初道。

“听闻若初大师还擅卜卦追踪之术，能追寻一人之踪。”君暮野道出真正目的。

“大千世界，茫茫人海，谈何寻一人之踪，不过是无稽之谈。”若初却是淡然道。

君暮野并不气馁：“大师只要能帮我卜上一卦便可，我知大师不恋凡尘俗物，便没有携礼而来，只是在下可以承诺，若神佛寺或者大师有难，在下定会全力相助。”

若初缓缓抬眸看着他，有那么一刹那，好似透过他看见了往昔的故人。

良久，若初方才开口：“贫僧可以为施主卜卦，只是要问施主，你想寻先前贫僧所说之人，还是另有其人？”

先前若初说的，便是和君暮野说了相同的话，又和他一样不愿下跪之人。

君暮野蹙眉思索，竟是难明其意。但最终还是想到了陆梓瑜，想到了自己所剩无几的安全期，于是便道：“我要寻的，是医圣。”

若初似是已有预料，点了点头：“贫僧稍后便为施主卜卦。”

若初又看向手中的平安符，轻轻摩挲：“我佛慈悲，却只庇护诚心之人。”

君暮野又蹙了蹙眉：“那敢问大师，何为诚心？非得到那佛前下跪，便为诚心吗？”

若初依旧是那般平静，宛若无喜无悲之人：“你的诚心，我佛已经看到了。”

君暮野又是一愣，这是他生平头一回觉得，一个人是如此难以琢磨。

若初将那平安符交予君暮野：“施主在此写下他的名字，便可佑他安平顺遂。”

君暮野接过平安符，只道：“多谢大师。”

若初要回到禅房内为他卜卦，只留下君暮野一人。

君暮野提笔在那平安符上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写着名字。

赫然入眼的，便是“梓瑜”二字。

殿内的佛像低垂着眼帘，慈祥的目光洒落在君暮野的身上，与时舒卷。

待笔墨痕干，君暮野将那平安符揣进怀中，紧贴着胸口，听得那有力的心跳。

做完这一切，君暮野方到若初屋外，静待卜卦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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